她居然打伤了枢,那个宁愿自己饿着也不想让她再损失一丁点血的枢,那个说会陪着自己去死的枢,那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
一色一子直到跑出了数十公里外,停下来遥望自己那个临时的“家”时,才终于意识到她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到底出手重不重?伤到哪儿了?为什么要跑?脑子里一团糊涂。自从雪山之后她的意识好像被谁撕裂了一个口子,非常轻易地就让笔记本寻到了控制的机会,尽管如今她还有理智,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这时候最需要做的就是回到枢身边认错道歉,并自愿将自己置于他的控制之下,捆起来也好怎么都好,只要不让她乱来。可却不知为何,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却说着不能回去,只要回去,迟早要出大事。
天人交战,一色一子头痛得几乎要崩溃,难受得整个人蜷成了一团,而胸口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杀人欲更是如涨潮般汹涌而来,嗜血的冲动逐渐蔓延,将那双黝黑的眸子逐渐染成了鲜艳的红。
当她终于安静下来时,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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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意外受伤,让再次登门拜访的纯血种小姐不得不暂时推迟了合作事宜。
她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脸色煞白的憔悴的男人,不是震惊于他伤得重,而是被他眼底那抹不去的浓重焦虑而震撼。短短两周不见,眼前的男人却憔悴得令人心惊,眼底的暗影,无法掩盖的疲惫以及越发沉默的性格,让女客人在他面前几乎不敢高声说话,好像这样就会令这个只剩下意志支撑着没有倒下的男人彻底崩溃。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心惊于枢的重伤,却更好奇他受伤的原因,以及他大变模样的背后故事。
枢摇了摇头,摆明了不想回答。他伤在心肺,虽然已经尽量躲开,没让一色一子将自己的心脏逃出来,却也伤的不轻。没有足够的血液,他即便表面上伤口愈合,人却也虚弱了不少。
女客人左右找了半天不见一色一子,便问,“一子呢?”
听到熟悉的名字,枢怔了怔,沉默地敛下了眼眸。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淡淡开口,“有什么事吗?”
客人直觉自己问了个敏感的问题,但又一想,这也许是他们两个小情侣之间的事,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问下去,只好叹了口气,说明了来意,“前阵子有几个纯血种的队伍合并到了一起,在xx地盖起了城堡。领头的人是个操纵风的纯血种,也是他首倡的将大量人类变为仆人。我想……不过既然你受了伤,那就再等等吧。”
见他作出了安排,枢便也不再多说。两人起身准备离开。枢将人送到门口,正准备道别,却听到对方柔柔的声音响起,“对我们来说,能找到一个陪伴自己的人不容易。我们的时间太多了,所以有时候想当然地就会忽略一些东西,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加具有忍耐力和苦处。你和一子……我本不愿说,但看到你这幅样子,忍不住想对你提个醒。”
这一番话说得很真诚,枢怔了怔,对她露出了一个放宽心的笑容,“谢谢,我知道。”
两人互相道别,枢目送她越走越远,看到有人和她会和,心里叹了口气,决定一会继续出去找失踪的一色一子。然而就在他要转身进门的一刹那,突然看到目光尽头的女客人回身朝他跑了过来,越来越近,最后站到了他的面前,面色凝重。
“枢,刚才有人告诉我,有个地方发生了屠杀。”
枢的瞳孔猛然一缩,忽然想到最后一次和一色一子在一起时她说的话,脸色倏然一变,一把扣住女始祖的胳膊,“在哪里?带我去!”
他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刚要走,却又犹豫地看了一眼身边人。他直觉这件事和一色一子有关,但却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然而对方本就要过去看一看究竟,发现枢停了下来,奇怪地扯了扯他,“走啊,怎么了?”
枢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走吧。”
屠杀发生在另一个村庄,当玖兰枢和纯血种小姐一起赶到时,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忘记了言语。
在他们眼前呈现的,几乎是另外一个世界!
尸横遍野,血气冲天,整个村庄变成了死地,放眼望去居然感受不到一个活人的气息!
纯血种小姐狠狠地皱起了眉,蹲身查看着理他们最近的尸体情况,在看到对方脖子上那明显的咬痕时,心中一惊,回过头对枢沉重地开口,“这些人都被吸干了血,连变成仆人的可能性都没有,死透了。”
枢沉默地站在原地,极目远眺,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他定了定神,迈开腿朝着村庄里面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有些人脸上的表情还维持着死前的惊恐,有的人却走的非常安详,有些死无全尸,有些甚至死状凄惨。他眼底的凝重越来越深邃,脸上的表情越发空白。他不信这是一色一子一个人做下的,却并不排除其中有她的影子。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精神状态根本无法支撑,即便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也无法屠杀一整个村庄。
而且这么多血液她也不需要。
没人比他更了解一色一子的挑食,若非必要,她根本不会碰那些不好喝的东西,别说是普通人类,就算是其他吸血鬼她都不屑。何况,那些血液对她来说,是无法饱腹的。
那么,这是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