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左安翘终究是忍不住,走过去,对杨安柔声道:“夜深了,夫君早些安歇罢。”
听到左安翘喊自己夫君,杨安的心又是一动,面上却仍是冷的,“你先去睡吧,我不困。”
“那我陪着你,”左安翘听了,对着杨安温柔一笑,而后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哪有夫君未睡,娘子先睡的道理。”
自嫁给杨安,左安翘仿似变了一个人,她的那些任性那些骄纵统统不见了,面对杨按时,只剩柔情。
杨安仍旧不言,与左安翘静静坐着。
夜很静,屋子里也很静,高高的烛火抖着寂寞的光,有些淡淡的忧伤。
良久,左安翘终是忍耐不住,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杨安扭头看过去,心里满是复杂的感受,却终究还是起身,讲左安翘从椅子上饱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左安翘抱上杨安的脖颈,这温柔的相依令杨安心里不由自主地一柔,而后,他将左安翘放在床上,自己转身出了门,在秋风里静了静自己的心绪。
这一晚,杨安并未上床去睡,他坐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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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展颜一直睡到晌午还未起。她太累了。
完颜赫不免有些担忧,向白妙春询问,用极乐散的毒去解宫寒毒的毒真的没有问题吗?
白妙春便趁夏展颜昏睡时,为夏展颜诊了脉,她体内的极乐散的热毒都已散尽,至于宫寒毒,一次两次的极乐散自然是看不出变化的,总得几个月后,才会有结果。
“那要隔多久用一次极乐散?”完颜赫拧着眉问道。
服完极乐散,夏展颜总是太过疲累,昏睡好久,完颜赫实在是担心。
“现下隔半月服用一次,而后再看王妃的脉象而定罢。”白妙春认真回道。
“再过几日,我便带着颜儿去雁城,到时你与我们一道去罢。”听完白妙春的诊治结果,完颜赫对他沉声道。
“我?”白妙春吓了一跳,“我随您一道儿?”
“王妃的身子未治好,你自然要跟着。”完颜赫的语气是坚决的,他不是跟白妙春商量,他只是通知他一下。
“……”白妙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他在心里暗道,那万一宫寒毒一辈子都解不了,自己难道还要一直跟在赫宁王身边?
不过转念一想,真的能一生跟在赫宁王身边,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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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赫之所以急着离开,是不想在京都这个是非之地逗留太久。
萧未央今日又来了。只不过还未接近草堂,便被完颜赫的隐客给截住了。萧未央费了好大力气也未冲破隐客的防守,她带的随从又不肯帮她,她气的跺脚,却又毫无办法,闹了半天,只得又怏怏回宫了。
完颜赫不在乎萧未央,故而她闹与不闹都无所谓,但他怕颜儿会对此介意。颜儿跟着他,被下毒,被侵犯,承受了太多,他不能再让她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烂桃花而生气。
“你去准备准备,该备好的药材,医书统统都带着,”完颜赫说着,环顾了一下草堂,“这里我会派人帮你打理着,不必担心。”
白妙春忙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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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陈望又来了。
见了完颜赫,陈望微微施了一礼,神情坦然,并无卑躬屈膝之态。
完颜赫本来很欣赏这类有真本事从不趋炎附势的人,但对陈望,他却始终淡淡的,陈望的身上有一股令他不悦的气息,这种气息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反正自上次陈望送来百年人参,完颜赫便一直对次耿耿于怀。
陈望也是同样,他比完颜赫年长七岁,若不是完颜赫确是一位骁勇英雄的人物,只凭他郡王的身份也不能令他对他施礼。
其实原本他们可以惺惺相惜的,但因为夏展颜,他们之间很微妙。
白妙春自然感觉到了这种微妙,他出来打圆场,他对陈望道:“我过几日要离开京都,你可有何要备的药吗?”
“你要去哪儿?”陈望一愣。
“我要随赫宁王一道去雁城。”白妙春道。
“那正好,”陈望微微一笑,“过几日我也要去雁城。”
“你也要去雁城?”白妙春吃了一惊,“去雁城作甚?”
“我准备在雁城开一间酒楼。”陈望淡淡说道。
白妙春张着嘴,无语了。完颜赫在旁边,他又不好直接质问陈望,但他知道,陈望这个决定绝对是刚刚那一刻才做出来的。
人人都爱看美人儿,但看看也就罢了,这陈望,是存心要制造事端吗?
听闻陈望要去雁城开酒楼,完颜赫也是一怔,心里对陈望的不悦又加深了一层。他忽而觉得,他和陈望之间,早晚会狠狠打上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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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展颜醒来后,仍是一动不想动,但屋子里没人,她腹中又饥饿,便不得不起身。
一起身,双腿间的肿痛令她眉头一皱,下了地,又只觉得双腿发软。跟上一次中了极乐散之毒之后的情形大致相同。
她开了门,慢慢走到回廊上,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便见完颜赫,白妙春,陈望,三人在那边的凉亭里站着,露香这个死丫头,又不知跑去哪儿了。
完颜赫见颜儿醒来,忙从凉亭里出来,大步走到颜儿身边,打量着她,“感觉如何?”他可是还记得上一次中了极乐散,经过一夜欢爱,颜儿一落地便瘫坐在地上的情形。
颜儿小脸微微一窘,“没事,只是有些饿。”
“白妙春,”完颜赫扭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