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赫并未惊诧,他这个皇兄一贯荒淫成性,平时或许会有自制力,饮酒之后只会愈发癫狂,他连曾经的郡王妃原达都敢染指,何况是大臣的妻子。
“长此以往,引起朝怨,只怕大金的江山不稳啊。”萧毅酒过三巡,对完颜赫吐露心声。
“有母后在,有你们萧家在,大金的江山自然是稳的。”完颜赫不动声色道。
“皇后这几日便会生产,大金的江山稳不稳,全看这一胎是男是女。”萧毅对朝中形势自然也是通透的,律家的权势仅次于萧家,若律元平诞下皇子,便贵为嫡长子,定会被立为太子,届时,朝臣往律家依附而去,萧家的势力便会被削弱了。
完颜赫听闻此言,只是一笑。这些朝中曲折,他又如何会不懂,但也深知萧太后的手腕,皇后即便是诞下皇子,能不能养得活还得另说。律朗铮又定不会坐视不理,可以想见,皇后诞子之后,朝廷会陷入怎样的暗斗之中。
然,现在忧心这些都为时尚早,万一皇后诞下的是女婴呢?
“若大金江山动摇,表兄你是唯一可以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人。”萧毅盯着完颜赫,吐露自己的心声。
“莫要胡言,皇上的天命之子,自然会有福佑,这些话往后莫在第二人面前说起,以免招来杀身之祸。”完颜赫严肃道。
萧毅自是一笑,“我只是说与表兄听,若有这样一日,我绝对是表兄忠实的拥趸。”
完颜赫再未言,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毅见了,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彼时是,大年三十的半夜,颜儿因为太困,早已经睡去。白妙春每日严守规律作息,自然不会因为大年夜便不去睡。
府里其他的下人有的睡了,有的未睡,等着凌晨十二点的更声与钟声。
未睡的下人聚在一起,赌几个小钱。平日里规矩多,过年期间便松一些,赌赌喝喝,管家胡顺都不会惩罚。
露香自然是不睡的,与简云一道在府里四处看热闹。
“来年我都二十了,简云,我们是不是该成亲了。”看热闹时,露香忽然对简云道。
简云吓了一跳,这话太突然了,他可从未想过娶露香这件事。便含糊地应了一声,借口困了,回房去睡了。
露香只以为简云是太过内向,也不在意,左右也困了,便也回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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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午夜一过,远处卧龙寺的钟声闷闷传来,雁城的居民便迎来了新年。
城内的鞭炮声陆续响起,完颜府也放了两挂鞭炮,算是新年大吉。
卧房内,颜儿被鞭炮声惊醒,起身披了披风,迷迷糊糊地走出来,城中已是鞭炮声连天。回廊上的大红灯笼发着红色的光亮,在暗夜里有种靡靡的诱惑。
想去年春节时,自己还与父母兄嫂在一起,如今却是孤身一人了。
幸好她有完颜赫,不然真是生不如死。
夏展颜便这样在回廊上愣怔了许久,直到完颜赫回了内院,见到发着呆的颜儿,忙上前拉住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冰凉,脸上竟有泪水。
“怎么?”完颜赫忙拭去颜儿脸颊上的泪水,问道。
“我想爹娘了。”颜儿看见完颜赫,心里的伤感愈发浓了,不由扎入完颜赫的怀里,呜咽起来。
完颜赫叹了口气,将颜儿埋进自己的披风里,“别哭,你还有我。”
此话一出,颜儿却哭的更凶了。
完颜赫只好由她哭着,直待哭累了,才将她抱回卧房。
城中的鞭炮声渐渐熄灭了,颜儿偎在完颜赫的怀里,重新安稳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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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府里上下皆是饺子。
而露香为夏展颜端来的却是一碗阳春面,一放到桌子上便飘出一股子淡淡的香味。
完颜赫随后从门外进来,坐到颜儿面前,他身着便服,看上去并不像练功刚回的样子。颜儿也未多想,起身迎了上去。
完颜赫一手揽住她,而后与她一道坐下来,“吃吃看,味道如何?”
颜儿低头吃了一口面,随即便愣住,这面的味道几乎与陈望做的那碗一模一样。
“这面,”颜儿抬头看看完颜赫,“是府里的膳房做的?”
“是我做的,还合口味吗?”完颜赫笑道。
“你做的?……”颜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完颜赫,他何时竟学会做阳春面的?
“我去跟陈望学的,既然你喜欢吃,这又不难学。”完颜赫淡然道,丝毫并未觉得自己做了何了不得的事。
颜儿的眼泪便毫无防备地落了下来。
“这也值得哭?”完颜赫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将颜儿的眼泪拭去。
颜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感动的并非是一碗面,她感动的是完颜赫的心思,他那么尊贵骄傲的人,又跟陈望起过冲突,竟会去跟他学做阳春面,光是这份浓情,她便已觉得弥足珍贵。相比完颜赫一大早放在她床边的压岁银,新衣服新鞋子,她更爱这一碗阳春面的宠爱。
“看来我只有为你生一堆小完颜赫才能回报你对我的好啦。”颜儿搂住完颜赫的脖颈说道,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宫寒毒,眸色便是一暗,“待会儿让白神医帮我把把脉,看看我身子如何了。”
“好。”完颜赫柔声应着。
还待再言,却只听得扑通一声,抬头看去,竟是守在门边的露香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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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妙春与简云都到了内院,露香仍旧躺在地毯上,白妙春弯身为她诊脉,眼神里露出惊异之色,他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