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堂就餐的,只有杨元忠,陈望,夏展颜三人。左安翘作为家中女眷,是没有资格上桌与客人一并用膳的。

此刻,夜色笼罩下来,左安翘悄悄隐在膳房外的树影后,张望着膳堂里的动静。她的目光自然全都在夏展颜身上,她虽不知她是谁,但就是有种可怕的预感,这个女子怕就是杨安洞房那日情不自禁喊出的那个名字,颜儿。

若真是,她来这里做什么?不过见她身边有个男子相随,应该便是她的夫君吧……想到这里,左安翘这才稍稍安了安心。

左安翘身后不远处,袁克却是在静静看着左安翘,他从未料到丞相府里最为金贵的小姐,如今会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又卑微,他心疼她,却又无能为力。

只待杨安回来,袁克便离开,他不想再见到左安翘如此模样,见不到便不会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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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陈望已与杨老将军畅谈一番了,二人虽年纪相差二十余年,却相谈甚为投机,皆是磊落之人,对事物所持观点大致相同,因而颇有相见恨晚之意,迅速引为忘年之交。

席间,二人也是频频推杯换盏,古今天下,相谈甚欢。

杨元忠迟迟未询问夏展颜这一段时日的状况,只想着她一路劳累,让她安心用一顿膳,以免触及了她的伤心事,令她食不下咽。

只待晚膳过了,杨元忠引了二人去了堂屋,逐一落座,下人将茶水奉上,杨元忠示意二人喝茶,“记得杨安曾说,颜儿你最喜饮茶,伯伯这里也无甚好茶,你便随意喝喝罢。”

“此时尚可得一杯热茶,已当感恩,展颜又如何会挑剔呢。”夏展颜微微一笑,垂眼轻声道。

“我曾听杨安说过,你嫁给了完颜赫?”杨元忠终是问了这个问题。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展颜此番回来,便是打算回康平城的。”夏展颜仍是垂着眼,语气尽量平静。

见夏展颜并不想提及与完颜赫,杨元忠也便不再追问,只宽慰道:“回来也好,待杨安回来,让他护送你回康平城,有你大娘照顾你,伯伯也便放心了。”

夏家只剩夏展颜一人,作为夏家世交,照顾夏展颜,杨元忠自是觉得义不容辞,何况,他一直觉得夏家的悲惨遭遇皆因杨安而起,他一直对夏展颜心存愧疚,这也是他并未将左安翘介绍给夏展颜的原因。他希望她能安宁度日,这些肮脏险恶的往事,能不知道便不知道。

“我自己可以回去,不必劳烦安哥哥了,我此次来也只是想见见杨伯伯,知晓一切安好,也便无牵挂了。”夏展颜轻声回道。

“在下可以护送夏姑娘回康平城,杨老将军您不必担心。”陈望在一旁忙道。

杨元忠看了看陈望,他阅历深厚,又怎会看不出陈望对夏展颜的情意,便一笑道:“如此也好,我便将颜儿托付与你了。”

托付两个字份量颇重,陈望听了,自是郑重点了点头。

杨元忠也点了点头,他虽与陈望相识时间短,却也知道他是个可信赖的人,有他照顾夏展颜,他很放心。

“陈大哥送我至边城已经仁至义尽了,怎好再劳烦他呢,”夏展颜对着杨元忠笑笑,“杨伯伯,我一个人可以的。”

“此事不必再议,我定会将你送到康平城。”陈望也不待杨元忠发话,便一口回绝夏展颜妄想独自上路的念头。他怎么放心得下呢?

杨元忠听了便笑了笑,对陈望投去满意的一瞥,他果然未看错他。

夏展颜便低下头,不去争辩,不去坚持,因为此刻这些问题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需要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人安定下来了,心才能一点点安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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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了后院,夏展颜并未回屋睡觉,而是坐在回廊上,呆呆看着夜空。

陈望便也不睡,立在一旁陪着夏展颜。

“陈大哥,大金您还回得去吗?”夏展颜思来想去,总还是担心陈望的,若完颜赫为难他,他该怎么办?

“这你便不必为我担心了,我陈望在哪里都能活的下去。”陈望淡淡一笑。

“是我毁了您的安稳人生。”夏展颜心下愧疚。

“我的人生从来未曾安稳过,也从未因你变得更坏,故而你不必再自责,这话我好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陈望轻声道。

夏展颜心里仍是愧疚,却也知大恩不言谢,只得默默低下头,不再多言。

“早些歇着吧,这段日子你太过辛苦了。”许久,陈望道。

“您先去歇着罢,我想在这儿坐一会儿。”夏展颜倚着回廊的栏杆,轻声回道。

陈望没有说话,却仍是立在原处未动。

夏展颜也不再说什么,与陈望这样隔着一小段距离,静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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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完颜赫正与阿卡飞奔在回雁城的路上,按他们行进的速度,黎明时分便差不多会赶回完颜府。

完颜府里,空气异常紧张,夏展颜被人救走,胡顺将消息告诉了萧毅,此刻萧毅也在完颜府,派出去追赶的人均无功而返。

萧毅一筹莫展。也不知该如何,难道要再派人送一封密函给完颜赫,说夏展颜又被人救走了?早知如此,他该将夏展颜接到军营里看押起来才对。但他怎会料到夏展颜竟会那般坚决地逃离,又怎会料到陈望竟那般神通,从完颜府里竟可以救走人。

踌躇了大半夜,也没个头绪,萧毅便决定明晨再派人往京都送去密函,将夏展颜逃离的消息告诉完颜赫。

胡顺也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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