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依然觉得他无耻。”颜儿低声道了句。想到这个皇上曾趁完颜赫战场杀敌之时染指原达,便觉得他是个无耻之辈。
见颜儿一脸的不忿与不屑,完颜赫不禁笑了笑,“颜儿,此话除了我莫要再对外人道。”
“那是自然,”颜儿点了点头,又道:“听那乐师说,若她学成回宫,皇上听得不悦,会被斩首的。”颜儿说着,不禁一脸忧色,听琴曲这种事关乎个人心境与素养,若苏尔弹奏的不差,皇上却偏要说不好,又能奈何?
“你用心教了便可,之后的事只能看个人造化了。”完颜赫对一个乐师的命运并无特别担忧。
“可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颜儿眉头皱了皱。
“嗯。”完颜赫又是模糊地应了声。
夏展颜便不再说些什么,进了一次皇宫,她便发觉,皇家的人亲情寡淡,母与子,兄与弟,夫与妻,彼此恭敬有加,却隔着距离,笑容里亦看不到真心,那完颜赫对自己的宠爱会持续多久?
想到这个问题,夏展颜内心里一冷,她这是在怀疑完颜赫对自己的爱吗?
见颜儿眼神飘忽着,完颜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想什么呢?”
“你会一直这般对我吗?”颜儿目光直直地看着完颜赫。
“自然会。”完颜赫毫不犹豫地回答,目光里皆是令人安心的笃定。
颜儿便释怀一笑,轻轻依进完颜赫的怀里,“这世上,我只有你了。”
若有一日完颜赫变成薄情寡义之人,她大概活不成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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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展颜午后稍作休息,便去了苏尔的住处。
苏尔依旧是诚惶诚恐地起身,“岂敢劳郡王妃大驾,苏尔过去便可。”
“无妨。”夏展颜对苏尔一笑,凌霄阁又岂是外人可以随意入内的,完颜赫定是不允的,“坐下罢,先将渭城曲弹奏一遍与我听。”
苏尔便坐在瑶琴前,净了净心神,开始弹奏《渭城曲》。
夏展颜认真倾听苏尔的琴声,凄然悲切却又流转委婉,与自己相比是毫不逊色的,不由便蹙眉,这皇上是何意思?苏尔瑶琴造诣如此,为何还让她来与自己学琴?
苏尔便弹奏便观察夏展颜的表情,见她蹙眉,心里便一慌,只以为是自己弹奏的不好。一曲终了,苏尔忙起身对着夏展颜一拜,“苏尔不足之处,还望郡王妃不吝赐教。”
“但是你弹奏的音律极准极好,我没有任何好指点的,若说美中不足,尚欠几分情真意切罢了。”夏展颜看着苏尔,“你可有爱慕之人吗?”
苏尔摇了摇头,她自幼学习器乐,12岁入宫,至今已有七个年头,宫中除了皇上便多是女子,又哪来的爱慕之人?
“那就难怪,心中有情,自然会在琴曲里流淌出来,下次再谈此曲,只消将自己当做一个即将与亲人分离的人便可,琴声里要满是如泣如诉恋恋不舍。”夏展颜对苏尔笑道。
苏尔听了,忙点头应了,“那苏尔再弹奏一遍如何?”
夏展颜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如此急,你且多回味回味与你至亲之人,心里怀着对他们的日夜思念,情之所至,自然水到渠成。”
苏尔似有所悟,感激地点了点头。
“左右无事,不如你陪我去街上走走,我来京都这么久,都没有看看这座城呢。”夏展颜忽而来了兴致,她真的有好久未正经逛过街了。
“苏尔常年在深宫,也有许久未曾得市井之乐呢。”苏尔料不到郡王妃如此亲切,也便不似从前那般紧张了,开心如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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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去逛街,自然要先告诉完颜赫,夏展颜让苏尔先去府门等着,她一会儿便去。
完颜赫午膳喝了酒,正在凌霄阁里难得地午憩。夏展颜蹑手蹑脚地进到卧房,走近床边,手伸到一半,又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
犹豫再三,夏展颜决定还是不要叫醒完颜赫了,毕竟他难得午憩,舍不得吵他。
然后,夏展颜便转身,还未挪步,便被完颜赫大手抓住,“去哪儿?”
夏展颜吓了一跳,而后嘻嘻笑着道:“我想去城里逛逛。”
完颜赫这才觉出自己的疏漏,来京都这么久,却让颜儿每日关在这郡王府里,竟没带她出去逛逛街市,便将颜儿拉进怀里抱了抱,“好,我带你去戏楼听戏,而后去聚仙楼用晚膳。”
“不必啦,我和露香,苏尔一道去便可,你继续歇着罢。”颜儿说着,便从完颜赫的怀里坐起来。
反正,在康平城时,也都是她与海棠一道去逛街市的,男人多不爱闲逛,不消多久便不耐,可是女儿家一道逛街市便要自在得多。
“我走啦。”颜儿往身上披了件披风,便离开卧房,说这句话时连头都没有回。
料不到逛街市对颜儿又这么大的吸引力,开心的竟连银两都不带便走了。
完颜赫无奈地笑笑,随即起了身,取了银两,带上阿卡,远远跟着颜儿,露香与苏尔。
她们并未乘坐马车,对她们来说,在街市里随意走走,逛逛,便是无穷的乐趣。一路上,三人对任何铺子都好奇不已,走走停停,逛的极慢。
完颜赫与阿卡的马便也走走停停。
完颜赫看着颜儿,到底只有17岁,随时随地孩子般的雀跃,竟在一处包子铺看着新出锅的包子良久,大约是此时才记起自己的身上并未有银两罢,看了会儿也只能遗憾地离开了。
之后一路胭脂铺,酒楼,茶馆,字画社,棋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