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展颜与苏尔仍旧每日弹琴,谈琴。她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彼此不同的生长环境,不同的回忆,但是却能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苏尔跟夏展颜说起皇宫里的生活,教习乐师的严苛,乐师间的貌合神离,为皇上,为嫔妃,为王公大臣们演奏的酸甜苦辣,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听到皇上竟在宠幸嫔妃时,还让苏尔在一旁弹奏助兴,夏展颜长大了嘴巴,惊讶不已。对皇上的荒淫荒唐也总算又有了新的了解。

“皇室家的男人权利滔天,自然多的是fēng_liú韵事。”苏尔说着,微微笑了笑。

这话倒令夏展颜一愣,皇室家的男人,那完颜赫不也算一个?想必完颜赫也曾经有过许多荒唐情事,竟是自己不知道的?说起来他,他曾有过七个侍妾,他还曾强要了自己……哦哦,果真和皇帝都是一样的血统,纵欲无度,那么往后呢?他会不会又去四处fēng_liú?夏展颜在心里胡乱地寻思着,不禁有些忧虑。

仍旧是到夜里很晚,夏展颜才回房。

“哟呵,舍得回来啦?”完颜赫仍盘坐在蒲团上,未起身。

夏展颜看了完颜赫一眼,想起苏尔口中皇上的荒诞,便越发觉得完颜赫也很可疑,她冷眼看了完颜赫一会儿,转身往床那边去了。

见颜儿竟不理自己,完颜赫有些莫名其妙,他起身走过去,“怎么?”

颜儿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眯着眼睛看着完颜赫,低声问道:“你从前为何要弄那么多侍妾在府里啊?”

哦?颜儿竟然问了这个问题,完颜赫思索片刻道:“热闹。”

热闹?颜儿未料到完颜赫会是这样的回答,不禁瞪了完颜赫一眼,而后冷着脸将披风解下,“你们皇家的男人素来都是这般fēng_liú吗?”

“你这是在发脾气吗?”完颜赫不禁有些好笑,那些侍妾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颜儿这是要跟他翻旧账?

“不是。”颜儿的心里乱乱的,就目前来看,完颜赫对自己是真的很好,所以自己的脾气有些站不住脚。

“但你的样子明明就是,发生何事了?”完颜赫忍住笑问道。

“我只是听苏尔说起你那个皇帝哥哥的荒诞事,有些担心。”颜儿小声回道。

“担心何事?”

“自然是担心你会跟他一样啊,”颜儿抬起小脸看着完颜赫,“你以后会不会还纳那么多的侍妾回来?”

“这可说不准,万一你惹我生气的话……”完颜赫忍不住逗颜儿道。

听闻此言,颜儿便真的气了,伸出小手把完颜赫往卧房外推去,“快去找侍妾去吧,别耽搁了。”

完颜赫后退了几步,便停下不动了。颜儿用了用力,却还是推不动。

“我去和苏尔一道睡。”颜儿干脆地扭了小身子便走。

却只走了一步便被完颜赫勾了回来,将她拦腰抱了,大步往床上去了。

“那个叫苏尔的,无事跟你说这些事做甚?暗地道皇上长短,可是要问斩的。”完颜赫将颜儿放到床上,侧身看着她。

“我也说皇上的坏话了,连我一道儿斩了罢。”说着,颜儿便要起身。

完颜赫将自己的腿压在颜儿身上,使她动弹不得。

颜儿费力地想把完颜赫的腿搬开,却终是徒劳,只好气恼地对完颜赫嚷着:“你快把我压死了。”

完颜赫笑着挪开自己的腿,搂住颜儿柔声道:“往后莫要听别人说些闲言碎语便来质疑我,颜儿,我有你便够了,从前是因为没爱慕过谁,故而一个两个三个再多个在我身边都还是觉得空落,现在不同了,有你在,我的心里是满的,生活里也是满的,又哪需要去纳那么多的侍妾呢?”

如此由衷的甜言蜜语,颜儿听了,心里的疑虑和气恼早已消散大半,却还是撅着小嘴不语。

完颜赫便伸出大手挠了挠颜儿的痒,颜儿绷不住,扭动身子笑了起来。

颜儿打小在父母与兄长的宠爱下长大,大家闺秀的端庄之态是呈现给外人看的,私底下,自然是个有些任性有些骄纵的小女孩,这些小脾气在家变之后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而完颜赫对她细致包容的爱,又将这些小脾气一一唤了回来。

不过也不打紧,这样真实的颜儿,完颜赫喜欢,他愿意包容她的一切。

*****

翌日,完颜赫拿出一本兵书递给颜儿,“今日暂且先莫要去与那乐师处,帮我将这本兵书抄录一遍。”

颜儿接过兵书,翻了翻,便应了。又遣了露香去通知苏尔,今日她可自行弹奏练习。

露香去了。不大一会儿,完颜赫也离开了凌霄阁,他每日自有自己要忙的事情,故而颜儿也不在意,只在完颜赫离开时,仰着娇美的小脸让他亲了一下。

完颜赫离府之前,却去了一趟偏房,苏尔的住处,这乐师进府这些日子,除了那日在街市模模糊糊似乎看到了她的身影,倒连模样也未见过。

苏尔一个人在偏房里摆弄着瑶琴,面上冷清,眸子里盛着心事,不知心底都在想些什么。待听到赵绪低声的通报,竟是赫郡王来了,不由慌了。

“苏尔拜见赫郡王。”见赫郡王进了门,苏尔忙起身施礼道,而后低着头。

她不敢抬头看赫郡王,这个男人在她心里跟天神一般,从前在宫中演奏,她也曾远远看过他,人群之中惟有他最为散发光芒,这光芒一度出现在她的梦境里,却只是不可为人知的秘密,她和他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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