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可要和大少爷说两句话?”
帷帽下的俞璟辞红着眼,摇了摇头,“待他归来那日我们再来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当日俞墨渊孤零零的背影一直在她脑中挥散不去,今日,她再无力送走另一位兄长。
“小姐,大少奶奶在阁楼上!”禾津眼尖,注意到阁楼上默默拭泪的女子正是周氏,顺着她视线看去,俞璟辞挥了挥手,“我们上去瞧瞧!”
“大嫂怎的不下去?”站在窗前,远处,俞墨阳身影越来越小......
“你怎么不过去?”
问完,两人相视一笑,终究,舍不得和担心侵占了送别的愁绪。
“等大哥回来时,我们一起来这里等他!”
“好!”
朝廷拨放的粮食不知去向,俞墨阳去赈灾不假,更重要的是查清楚朝廷善款的动向。
人群渐渐拥散,街道恢复了秩序,周氏拿起桌上的帷帽朝俞璟辞道,“可要回家?”
“不了,好些日子没见着沁欢,今日出来去看看她!”见周氏一脸落寞,携了她的手,“大嫂回家也无事,不若我们一起去夏宅转转!”
当时她诱导贺夫人谋户部侍郎的位置,是看准了皇后把刘侍郎拉下马要提携赵家的人,贺夫人打通关系自会传到皇后耳朵里,借刀杀人不沾血,她乐得自在!
夏宅于贺府旁边,只看大门就能瞧出比贺府落败了不是一星半点。禾津上前敲门,半响才有人应声,“谁啊!”
开门的是贺沁欢婆婆,手里还抓着捧瓜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禾津,“你谁啊?”
禾津不耐的皱了皱眉,语气上尊重有加,“我家娘娘要找夏夫人说说话,不知她在不在?”
夏柳氏斜着眼扫了下马车,上边俞公府,太子府的标志她认得,急忙推开了大门,一脸谄媚,“欢儿啊,她在呢,快让娘娘进屋坐坐吧,我叫欢儿去!”
不等禾津开口,人已经跑得无影了,禾津只觉得奇怪,这夏柳氏动作利索,哪像是久病缠身离不得人伺候的?
朝夏苏点了点头,俞璟辞才和周氏从马车上下来。
贺沁欢比以往又瘦弱了,白皙的脸开始泛黄,手上还残留着水渍,明显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贺沁欢见着俞璟辞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娘娘吉祥!”
夏柳氏这才注意俞璟辞乃太子府的娘娘了,不再是俞公府的大小姐,擦了擦手,欠身道“娘娘吉祥!”
俞璟辞一路往里走一路拧眉不已,窄狭的院落堆满了柴火,连普通的庄子都不如。
“娘娘进屋里坐,我给您泡茶去!”贺沁欢埋着头,朝厨房走去!
跟着的周氏也奇怪,“贺府当初给了陪嫁丫头,怎的不见有人伺候?”
夏柳氏眼神闪烁,含糊其辞道“她们有其他的事儿做,不在府里!”
进了厅堂,屋内摆设泛着陈旧,贺沁欢端着茶进屋,“屋里简陋,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俞璟辞不动声色的点头,让禾津带着夏柳氏去府外搬东西,她带了布匹和首饰。
打发走了夏柳氏,俞璟辞坐下,摸着桌子材质上边还有未削干净的陈木,分明是别人用过的,“说吧,怎么回事?”
贺沁欢咬着牙,“辞姐儿,我知你待我好,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别问了行不?”
见她躲着手,“你的手是洗衣物时浸泡的?”
“是的,相公要参加秋闱,他说府里丫鬟太多扰得他耳根不清净我便把她们送走了,人一走,奢华的陈设便显得多余,我自幼长在乡间,朴质惯了,便卖了家里的家具,辞姐儿,你可别怪我把你送的也卖了,相公说了好男儿自会有本事儿养家,他要看着家从一无所有到满室清雅!”贺沁欢说这些的时候嘴角含着笑。
俞璟辞心底狐疑,听说过不少贫贱夫妻,哪有像她折腾的?
“好了,你现在可是娘娘了,天天拧着眉给谁看呢!”贺沁欢也不藏着手了,斟了三杯茶,“我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遇着麻烦了肯定会找你的,到时你可别嫌弃我啊!”
周氏想到以前和俞墨阳在岭南的日子,难怪小姑子对她高看一眼,吃苦耐劳的胸襟不是谁都有的,也帮着打趣,“我家娘娘最是宽宏大量,不会和你一般计较的,对吧,娘娘!”
俞璟辞这才笑开了脸,走时特意经过书房,夏庄洋果真对着窗户看书看得津津有味,她心底松了口气,回府时已经是傍晚了,“您可回来了,府内又有一位良人验出有了身孕,我家娘娘正找您呢!”
俞璟辞心底奇怪,良人怀孕找她干嘛,她还能是太医会把脉不成?回屋换了衣衫出来才听禾津说,怀孕的是暖香阁的另一位良人,沈梓姝想把方良人送到榭水阁以便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