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棘见红珠站着不动,微微皱眉:“可是还有什么事?!”
红珠忐忑不安,小心地看了榻上的人一眼,小心地低头,不敢言语。
“有何话说?!”百里棘与一般的氏族郎君不同,他是生在狱城,故此也没有那些郎君那种无视他人的傲气,不管是何人,在狱城之中,都是犯人。
红珠忐忑,呐呐地低头:“郎君可是真的认为,这女郎便是我们家女郎?!可是万一错了又该怎么办?!若不是女郎,那么女郎又去了哪里?!”
“若是真的,女郎因何故变得如此?!”
“红珠,她便是你家女郎,以后此类话莫要乱说,也莫对外言说。”百里棘脸色有些冷,看过来微寒的眸瞳吓得红珠脸色一白,忙是应和,“郎君说得是,红珠晓得了。”
百里棘吸了口气,给苏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走了出去,其实,他心中亦是堵得荒,他也敢确认她便是阿闲,可是感觉......好似有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这个女郎便是阿闲,便是那个小小的阿闲,可是,又如何解释得清山涧上的事呢?!
花海,藤蔓,奇象!
难道是因为何种缘故阿闲才变得如此,可是又是因为什么呢?!阿闲为何能让草木乱了四季,传言当日阿闲在苏氏寿宴上所做,枯木又逢春,阿闲,能令枯木逢春,焕发生机吗?!
那么这样的阿闲,又是何人?!
阿闲,可是世尘之人?!
不是他想得太多,是阿闲给他的感觉如此,且,有许多事件都已证明阿闲与常人不同,枯木逢春,还有城主宴上的仙曲,据说当日他逃离之后,阿闲在哪儿弹奏了一曲仙曲,一曲醉梦仙霖。
事后,已有许多有学之士弹奏此曲,却是从来不曾有过那样震撼人心的感觉,好似一切都成了夸大其词的传言,只余下一个缥缈不定的传言,各方说法不一,争论不休。
仙曲啊......竟然是仙,阿闲,会不会是个仙子?!
阿闲的姿容,太过灵韵,不似凡尘之人,任何见了她的人皆有此感,苏氏二女才惊世,苏寻如妖,苏闲如仙……
...
暗沉的夕阳落下,远去的炊烟如雾似纱,霞光清残似有似无,红珠的厨房忙碌,于二在院内清扫午时大风刮落的枯枝落叶,沙沙的声音传来,一切都静得出奇。
苏闲还在昏睡当中,当日的她在悟道之时,强大的力量涌入,将她的弱病的凡尘之躯碾碎,那是得苏慕相助,才可砌骨重塑身躯,苏慕为天外天十二主神之一,且又是冥幽之主,重塑身躯对她而言并非难事,但是,苦了苏闲。
身躯被巨大的力量碾碎,可是有多大的疼痛,那是剔骨入魂的疼,深入灵魂恨不得天地毁灭,虽然有苏慕相助,但是想要一点儿知觉都没有,那便是做梦。
重塑仙体,也需要一段时间身躯与灵魂契合,因为在昏睡的缘故,小藤也无法与其沟通,只好在她的手腕上绕了一圈,化作一条细细精美的藤,外人看了便觉得是一个奇特的链子。
屋内的空间一晃,收入一个镜中,她的眉眼清晰,难以消散的疼痛让她眉头紧蹙,额头上都有一层细密的汗,让人看着心都微微揪疼。
阿闲最怕疼,最是娇气,这样的疼痛,她如何才能忍下?!他透过镜子看着,心微微有些难受。
??此时苏慕从扭曲的空间走出,看了站在眼前的人嘴角扬起一些笑,蛊惑媚人,有着说不出的媚。
“你在这儿看了一会儿了,也不觉得烦闷?!”
眼前的少年郎君一袭白袍,容颜清冷惊世,仿佛那最清俊的仙姿琼花,高山之上万年不化的冰,此人,正是离渊。
他看的,自然是心心念念的苏闲,此时的离渊脸色十分苍白,丝毫没有血色,仿若一个垂死之人,他的气息淡了很多,但那一骨子不沾世尘的清冷更盛了些,如同许多时候一般,人们第一眼所察觉的,是他身上拒人千里的冷,而不是他那张俊美的容颜。
他见苏慕走来,回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她,转过头再看镜中躺在榻上的人,细白的额头出了些细细的汗,她的容颜如旧,却是比往昔更加精致,仙灵之气更胜,便是看她缓缓走来的身影,便能觉得她便是那踏着白云仙鹤,从九天之上走来的仙子.......
阿闲,本该是仙子,他心微软,脸色缓了三分。
他的面前是一个宽大的水镜,镜框是青铜所铸,刻画一朵朵盛开的彼岸花,那是苏慕最喜欢的花,此时镜子悬挂半空中,面对着他,镜中映出的,正是此时远在襄平的景象。
“你该是去疗伤了,如是你此时丢了性命,你的小美人可是不会记得你的。”
苏慕又说了一句,缓步走了过去,对于离渊不理人的性子早已看透,也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此时,她嘴角扬起一些媚人的笑,戏谑地问:“可是如你所愿相见,见了,又该是如何?”
“她若是安好,我便心安,不过是这般......”离渊看着榻上的人,越看,心越是静了。
“仙人。”离渊这会转头,目光落在苏慕的身上皱眉,“你说阿闲当真会成为仙人?阿闲,本该是仙子......”
苏慕伸手摸摸鼻子,这个小动作与苏闲一般,她笑了笑:“因何如此问?!”
“阿闲成了仙子,日后渊再也不见了,可是如此?!”
“你以为呢?!”苏慕呵呵笑了两声,“你竟然管我叫仙人,如今却是不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