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间,糖宝、轻水、落十一、朔风等人全都出现过,然后又离开。绝情殿里依旧是他师徒二人。每个人都还是他们曾经的样子,不过让白子画有些吃惊的是,杀阡陌在花千骨的梦境里,完全是个女子,还有胸,绝色倾城,妩媚动人……
看到他的模样的时候,连白子画都差点忍俊不禁。
而东方彧卿依然只是普通书生,不是异朽阁主。
白子画问东方彧卿,看见花千骨梦里自己的投射有何感想。
东方彧卿笑言:“我只是没想到,原来在骨头心里面,我这么帅这么好看呐。”
的确,白子画也承认,梦境里没有太阳,东方彧卿就仿佛这个世界的太阳,是最中心的发热源,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温柔和煦的微光,让人一看就暖到了骨子里。他一直关爱的注视着花千骨,眼神纯粹满是宠溺,花千骨在他的陪伴下总是自在又欢欣,那是连他做师父的也给不了的单纯的满满的幸福。
明白骨头哪怕最后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猜到了一切的起因,缘由,却始终愿意相信他,从没怨过他。
东方彧卿在那一刻,心中万世累积的冰墙轰然倒塌。
白子画竟突然间对他心生羡慕起来,他也想看看花千骨梦境中自己的投射,但始终未曾出现过,又或者因为自己的进入,所以再没有投射的必要。
就在这时,白子画突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不安。是从东方彧卿那里传来。
“怎么了?”
东方彧卿的神识飘忽不定,声音在他耳边突然变得忽大忽小。
“出了一点小麻烦,我必须提前醒来了。”
“什么麻烦?”
“放心,没有什么是我解决不了的。我要强制出梦,对你可能会有些难受。”
白子画紧握双拳,突然感觉到一阵钻心剧痛。
“这些天你虽然全力在寻找,但是我知道,你从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想找到殓梦花,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想离开这个梦境。你们又怎么离得开呢?”
白子画听完脸色一变。
“不要流连,要记住真正的小骨,还在蛮荒苦苦等着你——”
东方彧卿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师父,你怎么了?”
花千骨见白子画脸色苍白,连忙将他扶到榻上休息。
“我没事。”白子画陷入沉思,未发觉花千骨看着他,看着床榻,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脸红了。
白子画仔细思考东方彧卿离开前说的话。
的确,或许对于自己来说,也不想离开这个美好的梦境,回到已失。
他看着窗外,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凝望着花千骨。
“小骨,师父有一件事,必须要跟你说。”
花千骨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天色已晚,师父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话音刚落,窗外已风云色变,晚霞千里,浮光跃金,下一个瞬间又隐于黑夜,空中看不见繁星,却有萤光飞舞的水母和蝴蝶,飞鸟与游鱼。
花千骨转身欲走,白子画抓住她手臂。
“小骨,梦再美,也有必须醒来的时候。”
万籁俱寂。
花千骨没有回头,声音却变得陡然冷清空洞。
“师父,我们在这里,不会被蛮荒、被妖神之力、被任何人、被任何无法挽回的错分开,不好么?”
好,可这一切不是真的。
白子画已经做好说出一切,再次山崩地裂的准备。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四周出人意料的平静,世界没有再次坍塌,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粉色的桃花瓣已变成了鲜红色,犹如用血浸染过。飘得漫天都是。
花千骨回过头来,泫然欲泣:“师父,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白子画平静的望着她:“小骨,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所做的没错,也毫不后悔,你需要自己先原谅自己。”
不能再继续绝望消沉,要努力活下去,这才是他白子画的徒弟。
“师父……”
花千骨突然回身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错了,她怎么会没错,从爱上他开始她就错了。一步错,步步错。
花千骨突然哭了起来,那么久的委屈、悲伤,都化成成串的珠子往下落。可是哪怕情绪再崩溃,她也努力维持着这个世界的完整。白子画不明白,这个世界对她而言跟其他的世界不一样,跟所有的都不同,这是她的最初最美好,是她愿意牺牲一切去凝固的瞬间。
白子画被她抱住,有些错愕。但看着她哭,却又无比欣慰,至少在梦中,她终于是可以肆意欢笑流泪的了。
白子画伸出手,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泪水几乎烫得灼伤他的皮肤。
花千骨哭得更伤心了,她埋头在他颈项间,泪水几乎湿透他的衣服。
“师父……”
花千骨突然想起那一夜他吸她的血,吻她的唇,不由情动,壮着从未有过的胆子亲了上去。
白子画轻叹一声,微微偏头,吻落在他的嘴角。
这不是他的错觉,梦中的小骨,的确比现实中任性许多。
或许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做一直想做的事,要想要的东西,做想做的自己。
可是……
“不可以,小骨。”
他要怎么跟她说,这样是错的,是连想都不能想的事情?
花千骨委屈的看着白子画。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