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九曲廊桥,来到歌夜轩楼下的前厅,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穿着蓝紫色斜襟半袖短褂和长裤的妇人,立刻从里面笑吟吟地迎了出来。
明叔对那个妇人说:“老婆子,这位就是向小姐。”
那名妇人赶忙朝着葵葵福了福,笑着道:“向小姐,您可来了,一大早儿我们就等着您了。”
葵葵也急忙躬身道:“大婶,您千万别客气。”
明叔笑着说:“向小姐,她是我老婆,您叫她明婶就可以了,我们一家三口都是霍家的家仆,您是少爷请来的贵客,不用跟我们客气的,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就是。”
葵葵有些不安地道:“明叔,明婶,给你们添麻烦了。”
明婶却说:“向小姐,一点都不麻烦的,平常园子里只有我们一家子和几个仆妇,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如今您住进来,这园子立刻就显得热闹多了。”
葵葵闻言忍不住道:“阿恒他……”
话刚出口,她突然顿住,直觉有些不妥。
果然,明叔和明婶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惊讶,之后便是暧昧的微笑。
葵葵的脸上顿时有点发烫,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喊了霍斯恒的小名,让他们觉得过于亲密了……
葵葵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董事长不住这里吗?”
明叔答道:“少爷嫌园子离他的公司太远,所以在公司附近买了一套公寓,平时住在公寓,周末的时候才回来住两天。”
葵葵点了点头。
明婶忽然道:“向小姐,这座歌夜轩已经给您全部收拾好了,如果还有哪里不满意,您就告诉林嫂一声,林嫂是主管歌夜轩的仆妇。”
葵葵笑着说:“谢谢明婶,我很满意。”
明婶立刻故作不满地道:“向小姐,跟您说了不用跟我们客气的,您这样可折杀我们了。对了,您的行李已经放在楼上的卧房了,现在时间还早,您先去楼上休息会儿,等到晚饭准备好了,会有人给您送过来的。”
葵葵再次礼貌地点头致谢,明叔明婶顿时露出一副很是无奈地表情,逗得葵葵忍不住笑了。
明叔和明婶又把林嫂叫过来,见了见葵葵。
林嫂三十多岁,白净清秀,笑容温和,手脚麻利,也是霍家自小长大的家仆。
她的丈夫叫霍林,在园子里主管花草树木,两人有一双儿女,都在附近的学校上学。
明叔明婶离开后,葵葵跟林嫂说了一声,便上楼去了。
走进主卧,发现里面的摆设也都是古色古香的。
葵葵特别喜欢的是那座楠木垂花拔步床,四面悬挂着白色的轻纱,轻纱上用金线绣着一朵朵的海棠花,非常空灵雅致。
还有对面轩窗前的那张雕花书案,上面笔墨纸砚样样俱全,葵葵伫立在书案前,抬头静静地眺望着窗外的一池碧水。
清风徐徐,顿觉心旷神怡。
在房间里转了会儿,葵葵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
收拾好之后,葵葵换上白色棉t和灰色打底裤,然后走到那张犹如珍贵的古董一般的大床前,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
床上铺着崭新柔软的铺底和床单,虽然是盛夏,但是或许是在水上的缘故,这里一点也不觉得炎热,反而很是凉爽。
葵葵躺在床上,望着床顶那些繁复精美的雕刻,那种梦幻般不真实的感觉,再一次袭上心头。
霍斯恒并没有告诉她,他的父亲是谁,那个家族究竟有多么显赫。
但是,她此刻已经了解到,他的母亲也是出身不凡的名门闺秀,霍家在s城也是非同一般的人家。
而她,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家的养女,和他的身份简直有天壤之别。
她和他,真的可以毫无阻碍地在一起吗?
她相信他是真心爱她的,可是,在中国,门户之见已经根深蒂固。
自古以来,有多少流传千古的痴情绝爱,都是因为身份的悬殊,而最终只能成为令人悲伤的绝响……
她也曾想到过悄悄离去,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留下。
她只要想到她逃离之后,他伤心失望的模样,心就会痛的不能呼吸。
她承认,她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很多时候,她自卑而又怯懦。
比如她的第一次暗恋,那个补习班的清俊少年,最终只能成为她青春记忆中,一个模糊的背影。
但是这次,她愿意为了霍斯恒勇敢一次。
他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勇敢。
虽然他也有令他伤痛的身世,但是他从来没有因此轻视自己,自暴自弃。
而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优秀。
更重要的是,他爱她。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真心真意地爱着她,这一生,她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所以,她要好好地爱他,在她能够全心全意心无旁笃地好好去爱他的时候,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光阴。
即使将来,她和他真的不能走到最后,她也可以无怨无悔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葵葵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葵葵赶忙起床洗了脸,便下了楼。
林嫂正在楼下坐着绣花,看见葵葵下来,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对葵葵道:“向小姐,您醒了?之前我上楼看了您好几次,见您睡的香,就没有叫您。”
葵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林嫂,我睡的太沉了,不知道你上楼。”
林嫂笑眯眯地说:“向小姐,您就是太客气了,睡了那么久,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