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典史道,“差不多就行啦,你还要怎么着!”
“不怎么着,她不是想叫我引荐她给县尊太太认识么,叫她做梦去吧!我把她抢我书的事儿都跟县尊太太说了!”庄太太恶狠狠道。
庄典史一听这话就急了,瞪了眼道,“上牙磕着下牙的事儿,你怎地还到处乱说!”
“多少年我都是挨磕的,哪天我磕她一下,我就不乱说了!”庄太太见丈夫瞪眼,道,“你瞪什么眼,儿子我给你们老庄家生了六个,咱老大眼瞅十八要说媳妇了,怎么,你还要打我不成!”
庄太太道,“你碰我一下,明儿我就去衙门击鼓喊冤,看你怕不怕丢人!”
庄典史拳头有些痒,但因媳妇近来的确跟县尊太太的外交工作做的不错,他叹口气,坐床边道,“我知道你委屈,可这不是一家子么。”
庄太太眼圈儿一红,含泪道,“要是别个,我忍也就忍了,让也就让了,这是别个事儿么。我没念过书,也没见识,人也不机伶,可我也盼着咱家孩子有出息,以后别像咱这样过活。凭什么我得的好书,她就全都拿走了,你啥事儿都让,你就不想想,这关系到咱们子子孙孙的大事哩。”
庄典史叹口气,握住媳妇的手,入手粗糙的很,想着媳妇跟他这些年,实在也没享过什么福,庄典史也就心软了,道,“我再跟县太爷要一套,你搁咱自己屋,慢慢看,如何?”
庄太太瞪丈夫一眼,“等你,黄花菜都凉了,县尊老太太、太太都是和气人,又给了我一套。”
庄典史笑,“看来你果然有面子哩。”
“那是。”庄太太也笑了,道,“难得县尊老太太这般有学问的人,待人那般宽厚,我们很能说到一处去。县尊太太也好,我想着,前儿不是得了些细布么,我做两双鞋给县尊太太家的小姑娘、小爷们穿。”
庄典史拍拍妻子的手,隔天打了对金丁香给妻子,把庄太太又惊又喜地,“你哪儿来的银子啊?”
庄典史悄声道,“自做了典史,我也算县里的三老爷了,总有些孝敬的,你只管收着就是。以后再有孝敬,我交给你,你别外露,也攒些个。”因家里一向是老娘当家,庄典史的俸禄都是交给老娘的,庄太太手里并没有什么银钱。
庄太太接过金丁香,欢喜不尽的应了。
庄家的家庭战争暂且不提,县试之前,沙河县空缺已久的县丞终于下来了,吏部直接任命的,当然,如县丞这样的官员,虽品阶不高,也都要经吏部的。这次来的县丞姓孙,单名一个单字,孙单,孙县丞。
孙单孙县丞,三十出头,比起阿念当然有些老,但在县丞这个位子上还算年轻力壮,孙县丞来前想必是打听过了,知道前任马县丞下台下的有些不光采,他初来乍到,很有些当初阿念初来沙河县时的意思,并不揽权亦不揽事。阿念倒并不排挤或者架空孙县丞什么的,孙县丞刚来,有什么可架空的。因赶上县试,林教谕田训导俩人明显忙不过来,简主簿一向是个可有可无的,庄典史是武职,正是用人的时候,故而,给孙县丞设过接风宴后,阿念就很不客气的让孙县丞参与到了县试的事务中来。
把孙县丞闹得很有些摸不着头脑,私下与自己太太道,“原本来前打听着,这位江县尊年纪不大,手段可是老辣,这县里前任县丞前任典史,都是他给弄下去的。我原不预揽事,倒是县尊很要委任于我哪。”
孙太太道,“既是江县尊有事交待,你只管好生办就是。多余的事甭想,什么争权夺利的,咱不想,咱只要安安稳稳做官就是。”
孙县丞深以为然。
就是简主簿对孙县丞很有些羡慕嫉妒恨,无他,当初马县丞一去,县丞之位出缺,简主簿简直是挠心挠肝的想爬到县丞之位上去啊。结果,走了多少关系,送了多少礼,理是没成!
县丞一事失手后,简主簿时常在江小县尊身边晃荡,结果,江小县尊对他的重用还不如对新来的孙县丞呢。这怎能不叫简主簿郁闷,简主薄想,他大概一辈子怀才不遇吧。
就在简主簿怀才不遇的自怜中,沙河县的县试开始了。
那边儿老少学子们在城煌庙考着试,何老娘就在家里双手合十的嘀咕,“阿冽也下场了吧,唉哟,菩萨保佑我乖孙顺顺利利的哟。”也不知是不是何老娘念叨的,阿念在考场连喷十个大喷嚏,喷得人家考官都多瞅他两眼,以为他风寒了哪。
更叫人哭笑不得的是,何老娘见天儿的双手合什的念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