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赔笑道:“永珹年轻,有些不谨慎也是有的。( $>>>)”
皇帝道:“这便是永琪的好处了。说话不多,朕有问才答,也不肯妄言。高斌在南河案上是有不妥,但毕竟是朕的老臣,好与不好,也轮不到嘉贵妃与永珹来置喙。看来是朕太过宠着永珹,让他过于得志了。”
如懿见皇帝动气,忙替他抚了抚心口,婉声道:“皇上所言极是。永珹心直口快,将皇上嘱咐办的事和臣妾或是嘉贵妃说说便算了,若出去也这般胸无城府,轻率直言,可便露了皇上的心思了。本来嘛,天威深远,岂是臣下可以随意揣测的,更何况轻易告诉人知道。”
皇帝眸中的阴沉更深,如懿也不再言,只是又添了甜羹,奉与皇帝。二人正相对,却见李玉进来道:“皇上,后日辰时二刻,总督那苏图之女戴氏湄若便将入宫。请旨,何处安置。”
皇帝徐徐喝完一碗甜羹,道:“皇后在此,问皇后便是。”
如懿想了想道:“且不知皇上打算给戴氏什么位分,臣妾也好安排合她身份的住所。”
皇帝沉吟片刻,便道:“戴氏是总督之女,又是镶黄旗的出身。她尚年轻,便给个嫔位吧。”他的手指笃笃敲在沉香木的桌上,思量着道,“封号便拟为忻字,取欢欣喜悦之情,为六宫添一点儿喜气吧。”
如懿即刻道:“那臣妾便将同乐院指给忻嫔吧。”她屈身万福,保持着皇后应有的气度,将一缕酸辛无声地抿下,“恭喜皇上新得佳人。”
皇帝浅浅笑着:“皇后如此安排甚好。李玉,你便去打点着吧。”
此后几日,如懿再未听闻金玉妍陪伴永珹前往芳碧丛觐见皇帝,每每求见,也是李玉客客气气挡在外头,寻个由头回绝。( 便是永珹,见皇帝的时候也不如往常这般多了。
这一日的午睡刚起,如懿只觉得身上乏力,哄了一会儿永璂和璟兕,便看着容珮捧了花房里新供的大蓬淡红蔷薇来插瓶。
那样娇艳的花朵,带露沁香,仿若芳华正盛的美人,惹人爱怜。
如懿掩唇慵慵打了个呵欠,靠在丝绣玉兰花软枕上,慵懒道:“皇上昨夜又是歇在忻嫔那儿?”
容珮将插着蔷薇花的青金白纹瓶捧到如懿跟前,道:“可不是?自从皇上那日在柳荫深处偶遇了忻嫔,便喜欢得不得了。”
如懿取过一把小银剪子,随手剪去多余的花枝:“那时忻嫔刚进宫,不认识皇上,言语天真,反而让皇上十分中意,可见也是缘分。”
容珮道:“缘分不缘分的奴婢不知。忻嫔年轻貌美,如今这般得宠,宫中几乎无人可及。皇后娘娘是否要留心些?”
如懿修剪着瓶中大蓬蔷薇的花枝,淡淡道:“忻嫔出身高贵,性子活泼烂漫,皇上宠爱她也是情理之中。何况自从玫嫔离世,舒妃自焚,嘉贵妃也被皇上冷落,纯贵妃与愉妃、婉嫔都不甚得宠,唯有庆嫔和颖嫔出挑些,再不然就是几个位分低的贵人、常在,皇上跟前是许久没有新人了。”
容珮撇撇嘴道:“年轻貌美是好,可谁不是从年轻貌美过来的?奴婢听闻皇上这些日子夜夜歇在忻嫔的同乐院,又赏赐无数,真真是殊宠呢。”
如懿转过脸,对着妆台上的紫铜鸾花镜,细细端详地看着镜中的女子,纵然是云鬓如雾,风姿宛然依稀如当年,仔细描摹后眉如远山含翠,唇如红樱沁朱,一颦一笑皆是国母的落落大方,气镇御内。只是眉梢眼角悄悄攀缘而上的细纹已如春草蔓生,不可阻挡。她的美好,已经如盛放到极致的花朵,有种芳华将衰开到荼的艳致。连自己都明白,这样的好,终将一日不如一日了。
如懿下意识地取出一盒绿梅粉,想要补上眼角的细碎的纹路,才扑了几下,不觉黯然失笑:“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有时候看着今日容颜老于昨日,还总是痴心妄想,想多留住一刻青春也是好的,却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终究是老了,也难怪皇上喜欢新人。”
容珮朗声正气道:“中宫便是中宫,正室便是正室,哪怕那些妾侍个个貌美如花,也不能和娘娘比肩的。”
如懿微微颔首,语意沉着:“也是。是人如何会不老,红颜青春与年轻时的爱恋一般恍如朝露,逝去无痕,又何必苦苦执着。拿得住在手心里的,从来不是这些。”
容珮眉目肃然,沉吟着道:“娘娘说得极是。只是皇后娘娘方才说起嫔妃们,忘了还有一位令妃。”
如懿仔细避开蔷薇花枝上的细刺,冷冷道:“本宫没忘。虽然上回着你去寻令妃,你回禀本宫她正在太后宫中受斥责,又说为了十阿哥死后唱昆曲见罪于本宫,才被太后罚去十阿哥灵前跪着,偶遇了舒妃,与舒妃的死并无干系。但不知怎的,本宫心里总不舒服。这些日子她都自闭于宫中思过,倒是安静些了。”她的心思微沉,“这几日她日日写了请罪表献与本宫,述及往日的情分,言辞倒也可怜。”
容珮轻哼一声道:“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再请罪也脱不了那可怜巴巴样儿!至于她安静不安静,一路看着才知道。”
如懿闻着清甜的花香,心中稍稍愉悦:“好了,那便不必理会她,由着她去吧。皇上过几日要去木兰围场秋狩,本宫才出月子不久,自然不能相陪,皇上可挑了什么人陪去伺候么?”
容珮道:“除了最得宠的忻嫔,便是颖嫔和恪常在。另则,皇上带了四阿哥和五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