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泉在外面替孟言茉打理庄子铺子,紫苏已经回到了孟言茉的身边。
她让紫苏出去历练一番,也只是让她学会如何与各色人打交道,她的身边也缺人。
如今紫苏已经跟引泉学的差不多了,紫苏在她身边,孟言茉也安心。
江南的水灾也赈的差不多了,通德庄子上的树叶还是发黄,天气慢慢变得凉爽干燥,秋季来了,孟府老太太的六十寿辰也要到了。
靠着窗边的榻上,孟言茉正在专心的绣着一副护额,这是送给孟老太太的寿礼。
不管老太太对她如何,终归是自己的亲祖母。
“小姐,厨房里熬得红枣莲子甜汤已经得了,先喝口甜汤,再绣吧”。
紫苏一般都是站在孟言茉身边不说话的,这是云水的声音,也只有她和春暖等人,会这么体贴带着讨好。
云水和春暖等人的心里是惊讶的,她们很少见到小姐动针线,小姐的衣服帕子都是她们在做的,本以为小姐喜爱看书侍弄花草,不擅长这些针黹女红的。
哪知道小姐这一出手绣的就是复杂的“三蓝绣”。
三蓝绣是用三种渐变的蓝色,在底色不同的丝绸上绣出层次繁复展开立体之感,小姐绣的是五福拜寿的祥纹,纹路古朴大方,很有大家气派,适合孟老太太这样身份的老人。
“嗯,是有些手酸眼花了”。
孟言茉放下手中的花绷子,端起甜汤小口的喝起来。
云水拿起小姐绣的护额,赞叹的道:“小姐的女红比奴婢们加在一块都好,这又是小姐亲自绣的,这祥纹看起来就大气尊贵,老太太肯定会欢喜的,小姐的孝心,老太太也会明白的”。
“祖母明不明白不重要,这也是我做孙女的一份心意”。
孟言茉淡淡的说道。
她明白跟着她的人,自然想让她得到长辈们的看重,可是人的习恶不是能控制的住的。她能做的也只是尽心罢了。
“箱笼行礼都打理好了吗?”
孟言茉看向紫苏。
“是,前些日子曹管事欢喜的送来最后一批供给,就说老太太和老天爷都等着小姐回家了,那个时候,奴婢就已经吩咐下面的小丫鬟开始收拾了。
小姐的那几盆亲自种的花草也带着了”。
“嗯”。孟言茉点点头,紫苏从外面回来后,做事比以前更有章法了。
“小姐我们这里的人数比来时增加了十人,都带回去吗?”
“带着。这里不需要留人,想来我们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她从扬州孟府来的时候是三十人,实际上剩下的只有引泉等心腹,现在的四十人都是后来添的,如今也调,理的差不多,跟府里的人也没有关系,正好得用。
曹管事和姚妈妈都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早就在老太太跟前有了说辞。只说那些人不得用,都发卖了。
这些新买的也是他们看着的,心里都是对老太太尽忠的。
孟老太太对这些孙女们都是握在手心里的,原本排下的人也都是看着的意思,如今听了姚妈妈的话,也没有深究。
过了几日就是归家的日子,这一天天气晴朗,秋风萧瑟,颇有凉意。
孟言茉坐在妆匱前,由山重梳头发,就听到一个欢快的少年的声音。
“姐姐,姐姐,我来接你了”。
孟言茉猛地站起来,是弟弟来了。
出了房门,果然看到孟言昭穿着一身竹叶青的绸缎儒袍,飞快的奔过来。
孟言茉眼睛微微湿润,两年不见,弟弟长高了,如今比自己还要高小半头了,身姿也长了,有了少年人的活力。
看到弟弟还不错,孟言茉的心也轻松下来。
“姐姐,你变漂亮了。”
弟弟的性格似乎变活波了,以前在自己面前,弟弟总是有些腼腆的。
“我来接你回家,姐姐你高兴吗?姐姐,怎么不说话?”
“姐姐看到你高兴,还没有想起来要说什么呢”。
孟言茉像以前一样想去摸一摸弟弟的头发,孟言昭一闪:
“姐姐,母亲说如今我是男子汉了,要注意在姐姐面前的分寸。姐姐万不可还把我当小孩子看”。
孟言茉一愣:“母亲?”
“是啊,对了,姐姐你在这庄子里,曹管事来送供给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吗?就是爹爹新娶的夫人啊,也不是新娶啦,有一年了吧。
母亲出身金陵府的甄家哦,是和我们孟家同样齐名的书香门第。这次祖母能同意我来接姐姐,还有母亲的功劳呢。
多亏了母亲,姐姐你知道我现在的先生是谁吗?是当朝大儒甄莲清先生,他是母亲的族叔,不然还请不到呢。
八哥也和我一起跟甄先生读书,先生说我不如八哥有天资,要多加勤奋才是。姐姐我如今可是五更天就起来读书了。”
孟言昭一副求表扬的样子看着孟言茉。
孟言茉却是楞了。她的亲弟弟,她放在心尖上的弟弟不但视面甜心苦,表里不一的甄氏为母亲。
还和她看不清深浅的七堂姐孟言宁一母同胞的弟弟孟言时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