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孟公茂声泪俱下的请求在孟府住一晚,孟氏的族老们也都殷殷的盼着,望着他,太子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下来。
“七弟,你有公务在身就先去处理吧,孤今日也不忍拂去太傅的一番盛意”。
太子其实是怕他这位七弟再不客气的把人家的家事都拎出来,那他实在是给太傅添了麻烦了,而不是来祝贺的了。
“我没事,就在这陪着二哥好了”。
明耀随手翻看着孟家典藏的古籍,语气轻松的说道。
他身后跟着的凌落和一众锦衣卫,默默的从的窗口抬头望天。
刑部和苏州府衙的人已经等了半天了。
殿下,您是怎么把“没事”这两个字说的是如此的轻松惬意啊。
还好是秋天了,等待的煎熬,不然估计吓也要吓晕几个了。
“那,好吧,听说孟家的藏书在江南也是有名的,七弟也是爱书之人,可以好好在这里看看,这个的环境还是很安静的”。
就安静,千万别再让这帮凶神去吓孟家人了。
太子眼神掺杂着一丝羡慕,嫉妒的情绪看了眼明耀身后垂头,面无表情,冷酷的一众锦衣卫壁花们。
“嗯,这里还不错”。
明耀在高丽纸菱花窗口处坐下,窗外种满了香味清淡的开着红色小碎花的木樨,沿着墙角根是大朵的白色木芙蓉。
清香渺渺,显得更是清幽。
这座名为“可一观”。是孟氏累积百年的藏书,平时把守森严,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
只有孟家出色的后辈子弟,在得到族学里夫子的推荐,长辈的考校,才可以获得每个月进来观看学习四次的资格。
因此来这座里读书,也是孟家后辈们相互攀比的一项。
最近半年里,来这里最多的就是孟言时。
当然,今日这座是被禁止前来的。因为族长孟公茂邀请来的太子和睿亲王殿下在这里休息。
里有下人伺候,有专门可以小憩的地方。书案,桌櫈更是不少。
一般来到这里的孟家子弟,哪有闲心和时间来休息,他们一般都奋笔疾书的来抄写。
“七弟,你在这里看书,孤先去休息一会”。
太子被人敬了太多酒,此时有点头昏。
“二哥随意”。明耀饶有兴趣的看着手里的一本《浮生杂谈》。
太子由人伺候着去休息了,当然服侍的人都是宫里带出来的太监宫女,守卫的也都是大内侍卫,原本里的下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张景德的案子明日和李府的一起办,今日让他们先散了。”
“还有,让何志休速来见我。”
明耀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里回荡,声音缓缓,却带着金戈杀伐之气。
张景德是赵运舟上任之前的河道总督,在任仅三个月,就碰到了这次大洪灾。
李府则是河道衙门里负责采办,招标河坝工程给商人的家族传承的小吏。
在河道衙门和盐运衙门里有一些采办小吏,这些小吏在吏部的登记处都是八品的末流,可却是实实在在的肥差,多少人都抢着的。
但因为这些职位都是在开国之初,就被某些有功之臣给霸着了,后来经过家族的抱团和贪墨经营,上下打点,吏部的人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任由这些肥差家族式的传了下来。
苏州李家就是江南河道衙门里最大的采办。
从国库里拨下的银子,到河坝的石块,筑造,选处,这些都由李家家族一家承包了。
有些富商乡绅为了让自己家的良田得到堤坝的保护,还要死乞白赖,热脸贴冷屁股的上门巴结,送礼。
这才能让自家田后的大坝稳固些。
“殿下,张景德是孟阁老举荐的”。
凌落小声的提醒道,对于刚上任不久的锦衣卫指挥使,他对不管是燕京还是这些江南小县小镇上的门派系别的错综复杂,知晓的都很清楚。
“那又如何?”明耀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扫了他一眼。
孟公茂这老儿越老越不中用了,张景德是听话,可也没用,孟公茂想着用他来替二哥看着江南的河道,还真是看得起他。
凌落立马又恢复了面瘫模样,他也就是职责性提醒下,什么孟阁老,张阁老的,他才不管。
“那这两府共五百一十五人,老,一百四十八人,女,两百三十七人,童,八十六人。该如何处置?”
一般抄家,流放,斩首,老人,女人,孩童都是另外处置的。
明耀站起身来,看着远处天际乌云翻滚,薄唇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斩”。
饶是冷漠如凌落,心也是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连女人孩子都是斩首,那些男人更是要拨皮拆骨了。
可是张家,李家也正是害江南数一百万计灾民流离失所,淹死在洪水中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河道总督张景德治下的河道衙门不作为,和李家的黑心,把朝廷拨下的银子贪去了一大半,这场来势凶猛的洪灾不会让那些灾民这么惨。
现在江南灾民都是把写着张景德的字条贴在草人上,拿嘴咬,用手撕。
百姓们传言,河道衙门里的天测师传来过洪水将至的消息,可是张大人一直犹豫不信,但又不做防备措施,更没有通知百姓及时做好逃离的准备。
这才使得他们在睡梦中被洪水夺去了亲人的性命。
凌落默,转身,指出十来名锦衣卫出了。
怪不得殿下要让何大人速来了,这么多人头落地,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