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太爷如今在朝中的地位,睿亲王就是再得今上的宠,也不能让我们孟家的嫡女去给他做个侍妾,要说王妃和侧妃的位子,我看茉丫头也没那个福气。
也难为沛儿不介意这丫头的长相,这门婚事,我看就这么定了,趁着老太爷正好在本家,明日我就和他提一提”。
在孟老太太眼里,孟言茉长相过浓,没有世家女的端容,这样的长相是绝不可能嫁入皇家的,更何况皇家媳妇多是从顶级勋贵家的小姐里选拔。
要是一顶小轿子抬进王府,他们孟家还丢不起这个人。
姚骐贵听着老太太那句“沛儿不介意这丫头的长相”这句话中的几分庆幸,差点呛住自己。男人看女人,果然和女人看女人是不同的。
如果孟阁老能同意,那这门婚事也不怕睿亲王心里芥蒂,睿亲王就是势重,也不能无视朝廷大员。
“姑母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还有件事,”姚骐贵犹豫着,终究是没有脸说出口。
“你一块直说了,瞧你这温吞性子,看的我都着急”。
孟老太太一点都不客气的教训道。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姚骐贵心里有了点底,姑母果然还是很疼他,向着侯府的。
“您看,能不能珊姐儿和茉姐儿一起都给了沛儿,这姐妹同嫁,也是一桩美谈不是”。
孟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茶盏,脸色奇怪的看着姚骐贵。
“姑母,您,您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孟老太太重新端起茶盏,悠悠说道:“你该庆幸我跟你都姓姚,你这话要是在姓孟的两位老爷面前提起,看他们会不会一口啐在你脸上”。
姓孟的老位老爷,一位孟老太太的夫兄孟公茂,一位孟老太太的丈夫孟公彦。
“我不是知道姑母疼我,这才说出来跟姑母商量商量的嘛”。
“这事没有可能”。
孟老太太纵然再向着娘家人,也不可能做得了这样的主,孟家这些年随着孟阁老在朝中的威望越来越高,越来越重名声。
两个嫡女一为妻,一为妾,嫁于同一人,这种事情就算是孟家两位当家老太爷老糊涂了,族人们也不会答应的。
如果连本家嫡枝的小姐都这么不金贵,那以后他们的女儿们如何能高嫁?
“姑母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我快被你那宝贝侄孙怄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不能让她娶茉姐儿,他就撂挑子不干,我们家侯府的未来可都指着这个孽障啊”。
姚骐贵索性豁出去不要体面了,在孟老太太面前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
“那就把茉丫头给他好了,你也知道你大表兄最听我的,以后你不用担心没有这亲上加亲,他会敢不给你批官盐的盐引”。
听了孟老太太的话,姚骐贵一咬牙,把瞒着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我从地下钱庄里贷了银子,求了掮人,做了担保,如今把太远府,成千府,还有大梁府的官盐引子都给他们按照私盐的价格答应了人,
如今连先付的银子都付给了工程队的工头,开始修葺重装我们侯府,如果大表兄不能和我们南安候府成为亲家,又怎么会为我们侯府担着这么大的干系”。
姚骐贵的话让孟老太太拿着茶盏的手都变得颤巍巍的,她不敢相信道:
“你怎么敢这么大胆,做下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提前都不跟我通个气?”
通常做下铤而走险的事情不是平常看着逞凶斗狠的人,而是看起来闷声不吭,有些年了吧唧的人,这样的老实人一点被逼的没有办法时。
所具有的胆量让那些自以为胆量过人的人都自愧弗如。
官盐盐引的批量都是州府县的盐道司依照本州府的人均需求量朝京城的盐课提举衙门递交官文,然后由江南巡盐道拨给。
大的盐铺都是在衙门办了严密的手续,不单要提交大量的白银获得官盐贩卖的认证,没卖一斛,官府要抽成其中三成,作为盐税。
纵使如此在全国只有江南扬州,苏州,常州三府盛产盐的情况下,哪怕第二道盐铺从哪些大盐商那里买到盐引,仍是有利可图的。
在雄心壮志的武帝发动对东南,西南,西北三线对蛮夷的战争时,作为国库的一大支援的盐税尤其重要了,因此这几年来对私盐的打击可谓是重拳出击。
除非是很有背景的大盐商,现在已经很少敢触这道雷线的了。
想不到平时看着毫无魄力的南安候侯爷姚骐贵敢悄无声息的把生意都跟人谈好了。
从这里面国家的可以保证盐税的提交。
“你,你,怎么敢”。
孟老太太一个敢字在嘴唇上反复哆嗦。
这样的事,革除官职,永不录用都是小的,严重的话,很可能整个孟家都要被连累。
“姑母,我们侯府现在只有个空架子,连府里的日常开支都快掏不出来了,您让我这么办。后年开春就是宫里大选之年了,芙姐儿要才貌有才貌,出身也是侯府的世家小姐。
我要不提前替她打点,多通人脉,到那个时候,京里勋贵云集,谁能替咱们南安候府说话啊。
等芙儿被赐婚给了哪位王爷,我们侯府的前途也就随之光明了。成败都在这一处啊。
姑母,如果没有银子,您让我拿什么礼品去打通关节,和那些贵人们结交啊。
姑母,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才铤而走险啊”。
姚骐贵这回是真大哭起来了,跪在地毯上抱着孟老太太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