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汪瑾说哪个官员私下里说过修仙这种事纯属荒谬之类的话,不管他是哪里碍着了汪瑾的东厂,最后汪瑾总能借着这一条将这不属于他的官员除去。
明耀想收拾东厂已经很久了,今天不过是个巧合顺便。
“刑部的哪一个不受理你的诉状并把你交给东厂的?”
明耀不理一脸被六月飞雪似的冤屈蒙着的冯堂,转着手上的玉磨扳指淡淡看向那文吏问道。
“刑部郎中潘利和刑部左侍郎江左谦”,那文吏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两人以前还曾是他的同年,想不到做出这种卖友求荣之事。
明耀点头,立即有锦衣卫离去,显然是去拿人了。
在场的人心内都惊惶,这两人都是刑部大员,一个五品一个三品,难道睿亲王不通过刑审就要治这两人的罪?
太儿戏了吧。
杨羽柔偷偷看了一眼睿亲王,心道前两日还听爹爹念叨过好些被弹劾的官员,经过刑部过审,却被无罪释放,好像提到过姓江的?
这是巧合还是睿亲王蓄谋要除去齐王派的人?
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睿亲王的侧颜,刀削斧刻般坚毅的下巴,弧度流畅完美的侧容,和在阳光里染上金色碎光的浓密柔软的睫毛,不经意的眨动间,像是羽毛瘙过心房。
她的心撞了一下。
不消片刻,锦衣卫就带回两名身着官服之人和一个身穿白色内|衣,衣不蔽体,满身皆是虐待淤痕的五官俊秀的九岁男童。
男童正是从冯堂的府邸里救出的那文吏的儿子。
“韶儿”,那文吏抱住儿子,哭的老泪纵横,刚才伤的站不起来的腿,此时用满是血污的手爬过去抱住了儿子瘦弱的双腿。
那男童双目无神只是呆呆的。
老父看到以往在自己面前聪灵乖顺的儿子变成这副痴呆样,心里如万千奔腾的愤怒野马倾轧而过。
这还是那个在他面前,脸上带着稚气的骄傲:“爹爹,韶儿会考进国字监,以后做大官,替爹爹分担公务”。
昔日聪颖的儿子如今变成了人形木偶,那文吏嘶叫着扑向悲剧的源头冯堂,声嘶力竭的吼叫像是要把冯堂给撕下一块肉一样。
“你干什么,王爷在前,岂容你放肆,离我远点,你儿子痴傻关我什么事”。
冯堂往后躲,他的番子们都替他挡住那文吏。
这些东厂精干们,在对锦衣卫时认怂,可不代表他们真的就是怂包,手下都是有真章功夫的,是汪瑾从各地选出的武局科生或者江湖上有一号的人物。
都是精悍好斗之人。
各地的武局科生其实都是绿营和未来军官的预备役,倒是让汪瑾给瞄上了,从里面招揽了许多人。
轻易的就把那燃烧着熊熊恨怒之火的文吏给推开。
被抓来的那两名刑部官员则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他们已经派人通知了齐王殿下,只等着殿下的人来救他们。
在这位睿亲王面前,他们还是减小点存在感比较好,反正有那个大名鼎鼎的冯堂在前面顶着。
“你们两人怎么说?他的案子为什么刑部不受理?是不敢得罪东厂的意思吗”。
明耀微微倾身看着那两名官员轻轻问道。
孟言茉看到明耀的表情,默默的门外退,这里快有惨剧发生了,她虽然不介意,可是也不想亲眼目睹。
明耀嘴角温柔带着血腥的笑意,她在千州庄子上看到过,那时是透过菱窗,他站在花影里,面前是跪着的玄奕。
笑容飘散,如同染上他浅笑熏人的花香,醉人却带着血腥弥漫的怖意。
接着是一整个夏季,都在闷热,呕吐的血肉混绞中度过。
因为他迅速雷击的手段,大明陷入白色恐怖中。
孟家,甄家,魏王派的官员,参与太子巫蛊案的齐王派的官员,上千条的人命只是他浅笑中人头骷髅的构成。
如果说这是罪孽,孟言茉就是原罪,在她爱上他的那一刻,她就注定无可救赎。
黄泉碧落,她只追随着他。
哪怕他已经不再在乎。
“下官,下官只是秉公办事,他,他,哦,不,是赵大人说是东厂的人带走他的公子,下官自然,自然把他送到东厂,去和他们对质,把话说明白了”。
刑部左侍郎江大人用官服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结结巴巴不流畅的辩白。
“哦?是吗。”明耀复又仰靠在椅背上,翘起腿,百无了赖的模样。
“既然你们都不承认自己的罪责,本王也只好在你们身上试一试这新鲜的刑罚有没有用了”。
明耀很遗憾的口吻,似乎他被逼无奈的模样。
看的周围人既淡疼,又惊惧。
“睿亲王你敢,你敢,我干爹不会放过你的”。
冯堂看着靠近他的锦衣卫,大喊大叫。
明耀闭上眼养神。
那老阉货,他到时该让他怎么死呢。
“王爷,王爷饶命啊,下官没有犯任何罪,你不能这么对下官啊”。
“王爷,我大明自有处置犯官的程序章法,您岂能在大庭广众下私自动刑?”
两名刑部官员不服的叫道。
明耀缓缓睁开眼,看着那喊着的官员,
“有道理,在这里施刑也不能尽兴,落落,把他们下到诏狱,慢慢玩吧”。
凌落眼角抽抽,他们锦衣卫的声誉啊,被自家殿下毁了啊。
“明耀,你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