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握成拳头,上面筋络分明的青筋隐隐跳动。
明耀凤眸眯紧,避开孟言茉渐渐靠近的小脸。
“京城的事情落定后,我送你去凤鸣山”。
凤鸣山位于金陵府城外,是一处风景优美,风光宜人的好地方,
是隐市避居的好地方。
“现在,你给本王安分点,懂吗?”
孟言茉缓缓睁开眼睛,黑眸如月光清辉,清冷泻地,黑泠泠的瞅着他,眸中隐含水光。
“你说过,让我等着你”。
明耀以拳微微挡住自己的表情,只留下这句话,就下了马车。
“玄奕会护送你回去”。
马车平稳缓慢的前行,孟言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无泪无言。
她不会放弃的。
回到位于内城西城区的槐花胡同的三进宅子里,孟言茉尚未来得及梳洗,云水进来回道:
“小姐,老太爷请您过去”。
这座宅子是以前孟公彦在京城做官的时候置下的,那个时候,内城的房价远没有现在贵。
院子的布景和房屋摆设都很拙朴,
当院一颗百年老槐树,几乎把整个院子都罩上了碧绿色的光,庭院里荫翳翳的。
入秋后,一场秋雨,老槐树开始飘落黄叶,如今枝桠上悬挂着少数的黄叶在秋风中做抵抗,
傍晚的夕阳红光通过黄叶发射,照在庭廊上的彩绘上,有种寂寞的颜色。
孟言茉也没有换下男装,直接到了孟公彦的院子里。
“祖父”。
孟公彦正在修剪廊下高脚凳上的吊兰盆栽。
回头看到孟言茉的打扮,眼波不兴,继续修剪他的盆栽。
这个孙女既然得到老祖宗留下的家主令,他能做的就是等待结果。
一饮一啄,皆由天定。
“我不管事久矣,如今家族里的后辈也叫不动了,辜负了你的期待。
你长祖父在京城里经营了这么久,那些人紧跟他的步调,也无可厚非。”
孟言茉跟着祖父进京,一是因为她一个未出阁女儿,需要长辈在,鼎立门户,不然的话,她就只能住进长祖父的家里。
那她还如何能便宜行事?
二是她想着由祖父召集家族里在京城做官的后辈,来重新谋划章程。
显然她高估了祖父的影响力,和族人对祖父的敬服。
不过也罢了,这些人既然决定跟着长祖父,她也用不了他们。
“我明白了,没关系”。
孟言茉淡然的态度,倒是让孟公彦停下了手中的花剪,
在他看来,这个孙女能做的实在有限,没有族人帮衬,她一个闺阁女儿又能做什么来改变孟家的命运?
“祖父倒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对家族这么有责任担负感”。
比起自己,这个孙女做的很多了,起码她在尝试。
“不过是还债而已”。
孟言茉没什么反应,淡淡说道。
的确是还债,那位老祖宗让她重生一次,让她明白这个世间真的有一种感情,叫做爱情。
可以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喜怒哀乐牵动自己的心。
让她可以再次体验一下极致的奢侈生活。
她还的是重生之债。
孟公彦以为她说的是孟家对她的养育之恩债,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长祖父那里你还是要抽空去请安,秋闱后就是选秀,我们孟家百年传世,也不能让人非议我们家的教养。
还有你三堂姐也会参加选秀,你们彼此熟识,到时候,也有个照应。
祖父老了,能帮你的也不多,需要银子就去找长青。”
孟公彦说的三堂姐是在京里的大排行,是孟公茂的孙女。
不过孟言茉知道,马上就要二废太子了,到时候,三堂姐也会取消选秀资格。
包括自己。
选秀不过是个进京的名义。
本来此时,孟公茂已经辞官,也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孟家两位秀女才保留了选秀资格。
长青是祖父的长随,管着祖父的生活起居和银子。
孟言茉也就是听一听,
她还真的不缺银子。
孟家湖光阁下的银子是老祖宗留给孟家的,她也没想贪下,等真的事情不可收拾,按照这前世轨迹发展的时候,
她才会动那银子。
如今三家铺子和粮行还有落雪山庄,又加上新收回的吟月楼,孟言茉缺的是人。
回到她住的随舒院,紫苏就端上一碗红糖色的姜汤,孟言茉看到脸立即垮了下来。
“小姐,奴婢知道您不爱喝,可是这北方的天不比我们南边。
您在扬州的时候,尚且怕冷,容易伤寒,这里的天一场秋雨冷似一场。
奴婢也不得不多防备点,您喝了吧”。
“紫苏啊,我不用每天每顿都要来一碗吧?
我跟你说,现在我只要闻到这味儿,我会吐出来的,你信不信?”
孟言茉可怜兮兮的看着紫苏,可惜不管用,紫苏的脸色仍然带着坚持。
“好吧,好吧”。
她如果不接,她相信紫苏会一直杵在这的。
捏着鼻子,孟言茉大口的喝下,喝了一小半的时候,胃里一阵上涌,她捂住嘴巴,把姜汤咽下,等待反胃感过去,继续默默无闻的喝完。
山重却在后面看的揉红了眼圈。
小姐总是这么多病多灾的,可怎么好。
“小姐快吃一块,把味儿换过去”。
云水用水晶小碟子盛着的蜜饯红果,红透细致的酸甜果在冰凌凌的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