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茉拿着勺子的手停顿了下,接着不甚清晰的“哦”了一声。
如果不是知道郑贯忠,她少不得以为这是郑贯忠故意在她面前说这话。
用完了早膳,孟言茉说了句:“按理,我也应该去给太后请安”。
他们是大婚请安叩茶。
那她还是太后名义上的公主呢,理应去问安。
听到她的话,郑贯忠就苦了脸,福臻公主怎么转了性子,
以前的话,这种情况,依着福臻公主宁静的性子,应该不会故意往上凑着出现的。
这是个怎么情况,
别打起来了吧。
郑贯忠低着头跟着,心里担心着这有的没的。
“公主,皇上让奴才以后在您跟前伺候,还有”。
郑贯忠停了下,觑了觑公主的脸色,
孟言茉知道他要说事,就停下脚步看他。
“张公公被皇上命杖毙”。
郑贯忠低声的说道,
孟言茉手捏了下帕子,
是她害了这老太监,虽然张少淳本就是死刑,可是她知道是她问出的那些话,
让明耀杖毙了他。
孟言茉心里有点生气,
认定是明耀厌烦了她吃醋。
郑贯忠看到福臻公主停了下,就接着朝前走了。
心里对张少淳之死也有点兔死狐悲之感。
都是在这冰冷的皇宫里拼命往上爬的人,
他虽然要感叹张少淳不够聪明,
却也不得不为张少淳的精神赞一声。
引泉看到小姐给他的眼神,
从袖子里拿出张银票,交给郑贯忠:“把他好好葬了吧”。
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孟言茉朝前走了。
郑贯忠看了看手里五百两面额的银票,倒是真不知道该叹张少淳是幸还是不幸了。
此时,慈寿宫里,明耀坐在椅子上只喝茶不说话,神情也淡然中透着冷漠。
蒋暖清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姜太后的话。
太后朝那个在自己面前不敬不孝的小儿子斜眼看去,
借着皇后在,公然的发难道:“你那时让哀家认孟家小姐做记名嫡女,
哀家看你那么看重她。只以为是个贤良淑德,规矩甚好的大家闺秀,
哪里晓得这才几天,除了那一日封赏大典祭祖后,就没见过她来给哀家请安。
可真是好做派!
一点都不辱没了咱们皇家的脸面”。
太后冷笑着说反话。
蒋暖清端起茶来喝,遮掩住自己有点惊讶的嘴角,
孟家小姐被封为九长公主的事,礼仪排场甚大,她自是知道,
初始听闻,只以为是太后不满这孟家小姐和自己的皇帝儿子的绯闻弄得漫天飞,
又要维护住先皇封了孟氏为南书房侍书女史的旨意,
这才把孟家小姐封为了长公主,蒋暖清以为那孟氏能有今日的地位。纵使是个颇失闺训的小姐,
也应该是个会处事应酬的人物,
怎么知道这连起码的请安都没给太后给圆了下来。
果然是个以色惑人的孟浪小姐吗。
不过看着对面位子上那坐着依然能感到挺拔矫健身姿的高大男人,那深邃淡漠的凤眸,
又觉得这样的男人不会看上那等浅薄放肆的女子,
姜太后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儿子在皇后面前失了面子,给他们制造点小龊隙。
又加上她的确是想见见那个孟家女,
想剜了那双和那贱人相似的眼睛。
如果这样能迫使孟家女来见她,还真是赚到了。
明耀抬眸去看他这个还残留着以前作风的母后,
又瞥了瞥她身后的马跃。
那马跃在这样冷冽的眼神中。就是一颤,眼中出现恐惧,
手放在姜太后背后微微动了动提醒。
马跃作为一个曾经也是在战场上拼杀的武将,会被弄成现在像去了弹丸的怂货。
也是因为这马跃在没有被送到姜太后跟前时,被活捉后,
着实是被明耀亲自“关照”了几天,
没疯,已经是他在战场上养成的过人心理素质了。
身后传来昔日心上人瑟瑟发抖的暗示,姜太后怒瞪她的儿子。
明耀只是淡淡的继续喝茶。想着坐了半盏茶的功夫,
差不多了,
就要站起身离开,
却看到孟言茉在太监的带领下,穿着件红色金线绣缠枝莲叶纹的通袖小袄,
下身是七彩籣边抽纱的月华裙,孔雀开屏万丝宫绦,压裙的玉佩正是那块明黄色的本命玉佩。
一身明艳,如此时天边正火红的旭日。
带着灼华和高贵。
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此时不单是照人影儿的黝黑,而且还把人的影子照进去后,在水光中颤啊颤的。
让看到人的心儿也跟着悠悠荡荡的颤了起来。
姜太后看的手上的护甲都翘了起来,一双吊烧凤眼牢牢的钉在她身上,
明耀微微皱眉,
他的香香没有必要来这受这份儿闲气。
看了眼郑贯忠,
郑贯忠弓着腰,微微挪挪脚步,让福臻公主替他挡了些许让人不安冷寒视线。
他可真是不容易,
在皇上跟前担惊受怕,
这刚调到福臻公主身边,公主就转了性子,变得掐尖儿要强了起来,
他难道是被衰神附体了?
“给母后请安”。
孟言茉蹲身行礼,双手交叠,侧放在右腰。
姜太后冷笑一声,端起茶也慢腾腾的喝了起来,也不叫起。
蒋暖清垂了眼睛不吭声。
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