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我今天去米行买米,你知道如今这米价是多少吗?每斗要五十文钱,我们家这个月能用的米钱也只有一千文,如今这只够小半个月吃的。
邻居王大嫂今天要去城外去挖野草,我也去看看,听说如今这野菜也都被南边逃难的灾民都挖干净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们还是回乡下去吧”。
燕京外城南城的槐花树胡同的一户普通人家,早起正在吃着缠杂着菜叶的米粥。
这户的女主人为难对自己男人说着今天排队买米的情形。
“怎么会这样?不是前一阵子听说有个王爷已经筹集到很多善款,就要去南边赈灾了吗,怎么忽然这京的米价涨了起来?
朝廷难道不管吗?”
男人光着膀子,身上看起来很有力气。
女人撇撇嘴,“那些官老爷的事情,我们哪里能知道。这不是一家米行涨了,如今这全城的米价就跟那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朝廷怎么管,听说是那些大米行的人联手涨的,就是瞅准了南边在闹灾。我瞅着今天进城的灾民又多了,全都在城门口外的灰土桥下面扎棚,饿的骨瘦如柴的。
那些官衙里的老爷每天都派人去撵,瞅着可怜的很,有那一点点的小娃娃饿的头比身子大。”
“如今这京里的物价实在是没准,我们不如回菏泽老家去”。
“娘们见识,如果这京里的米价都涨的离谱,你以为别地还能平静吗。我刚在张员外家里谋了个长随的差事,银子都送出去了,差事到手,走?往哪走?
说不定出了城就被乱民给抢了衣食,这天下不太平啊。
听说皇帝老爷现在也不管事了,我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两口子忧心忡忡的,吃着碗里没什么味道的菜粥。
这样忧心的谈话,在今晨的燕京里,到处都有。原因就是米粮行的粮价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忽然大涨起来。
太子府的詹事幕僚们聚在一块商量着对策。
“太傅这可如何是好,孤就要买粮赈灾,这米价忽然涨到这种地步,还在不停的涨,有什么控制的方法吗?”
太子跺着步走的很快,来回的搓手。
“太子遇事要镇定,这是有幕后推手,不然凭那些大粮商是不敢这么做的,这是要发国难财啊”。
“太傅是指有朝中的大臣在幕后?”
“前几天睿亲王在吟月楼的那些手段就使得商人们不满了,如今又有人带头撑腰,还不把捐出去的都赚回来?”
孟公茂冷笑着说道。
“七弟也是为了孤的事情才用了那些稍微严苛的手段的”。
太子不愿意自己的老师误会弟弟。
“老臣没有责怪睿亲王的意思,只是如今这烂摊子摆在这里,睿亲王被圣上罚去相国寺思过,全都扔给了太子殿下。”
孟公茂瞅了瞅太子的神色,接着说道。
“如今的对策有三条。第一条就是怀柔的对策,施恩于那些商贾们,消除他们的愤懑,暂时先度过如今的难处。
实施的手段不外几条,放松对商人的贸易的管制,允许商人入仕参加科举,多颁发义商的文书”。
“第二条就是震慑,老臣说的第一条有弊端,我朝四百年一直压抑商人,就是因为商人逐利,如果放松他们的管制,恐怕会动摇国本。
所以老臣建议太子可以先抓几个带头涨价的大商贾,看那些商人还敢不敢趁乱赚这不义之财。
第三天就是这两种手段一起实施,捡那听话可以拉拢过来的,太子可以把赈灾的米粮让他们供应,有那不听话的,就杀鸡儆猴。”
“以上三条,太子可以任选一条”。
“太傅不是说,这些商贾后面有朝中的人做靠山吗?这样会不会同时激起朝中的变故?”
太子犹豫不决。心里已经偏向第一条。
孟公茂在心里琢磨着这幕后的人,不外乎三方势力,齐王和护国公府,魏王,顶多再加一个秦郡王。
最不好对付的就是齐王那一方,他收到消息,睿亲王被罚去相国寺,这里面有汪谨的手尾。
汪谨和齐王走的很近,和魏王似乎也有勾结。
“太子所虑也有道理。这些人敢公然在这个时候,发起这涨价的行动,也肯定是有所依仗的,不如太子先试它一试,抓几家大的米行,把铺子封了,看他们有什么反弹?”
“就依照太傅所言”。
这一日,顺天府的衙役封了几家米行,结果第二日京里的所有米行全部罢市,京里的百姓面临着无米下锅的困境。
城里的街道上都是拿着米袋要买米的人,“啪啪”的敲着米行的门板。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涨价就算了如今怎么还关起门来,这是要饿死我们这些老百姓吗?”
“我们掌柜的说了,那昌茂,和兴就是榜样,我们可不敢冒着被封下狱的危险,来做这生意,你们要怪就怪衙门,我们就是个小做生意的,宁愿少挣两个子,也不愿意丢了脑袋”。
店里的伙计隔着木板叫道。
“走,我们去官衙门口请命去,他们不说管住这飞涨的粮价,如今连这米行都得罪光了,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对,我们去官衙”。
“都没有米吃了,城外的野菜也被那些灾民给挖光了。这还有没有活路了”。
京城里一时闹哄哄的,更有那趁乱,摸到民居里,偷抢的,打人的,还有那无赖混子,到处纵火的。
再加上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