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进那间病房,花篮从里面一直排到走廊上,跑过去,众人都转过身来望,愣怔几秒,眼圈泛红,终于有勇气去拥抱他。
明明几步路,却像拉长的慢镜头,我在窗外幽幽地看着,吴思雨和他两个,周围一切都无关紧要。
而我此刻在做什么?
我愤怒地转过脸对上他,他却更快,扣住我的手倏地大步迈开,脸庞擦过厉风,我已经被逼退到角落,我站住脚跟,背后是坚硬的墙壁,面前满满是他的气息。
我愤恨地盯着他,我难过也不会让他好过,多么幼稚的想法呵!
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平静,我多少是报复成功了。
倏地,他轻笑一声,眉头顷刻松开,“你真是较真。”
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还不足以认真吗!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博士过奖了,较真有的时候非常有必要。”
他却突然抬起手指抵住我的嘴唇,几乎都要碰到,我大惊往后逃开,脑袋却撞在墙上,我不顾形象地呲牙咧嘴,他冷嗤一声收回手。
“是非常有必要!我很乐意身体力行。”他颔首,眼神颇有深意地盯着我。
我一吓,顿时连疼都不顾了。
我轻哼一声推开他,悠哉悠哉地走在他前面,“不看就不看!反正他没事了!”我说得轻松,手指却攥紧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这种时候看多了不过是为难自己,可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离开他开始自己的生活。
重新回到学校上课,久违了。
我和钱多多在食堂吃饭,身边正好坐了两个艺术学院的学生,听她们闲聊才听来些消息,“我们吴老师是谁啊?院里哪个老师比她漂亮?比她有才华?除了她还有谁配得上苏老师?”
“你听说了吗?这回苏老师住院,就是我们吴老师不眠不休地在照顾他,真是叫人羡慕,生死不离不弃……”
我只好翻了翻眼皮,三人成虎,就是这个道理。
这版本也差太多了,我在监护病房待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有号姓吴的来探视。
如今,我真和吴思雨水火不容了。
她,根本不值得!
钱多多拉了拉我,我回过神望着她,“对了,你后来被送到哪里去了?”
“医院,很好的治疗。”我简单结束报告,夹了根青菜往嘴里送。
钱多多把下巴安回去,“我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你丫的也太敷衍我了!”
“怎么?你以为是反恐精英啊?治病救人就这么简单,我好了,好得很,你要不要再检查一遍?”我嬉笑着说,顺带抓过钱多多的手往我身上送,钱多多嫌恶地瞪了我一眼将爪子缩回去,“真恶心人你!”
“嘿嘿!”我冲她吐了吐舌。
估计是我们动作太大,边上俩花枝招展的女生就朝我们斜了斜眼,真是撞到我枪口上了,现在整个艺术学院对我来说就是个大号的吴思雨,秉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原则,我倏地推开餐盘站起来,“看什么看!”
钱多多吓了一跳,嘴里的鸡爪子都掉了出来,惊恐地望着我,就像在看陌生人。
好吧,我承认自己今天的作风是有点帅,额,有点火爆。
那两个女生估计也没摸到头脑,被我说得一愣,这才想起对我瞪眼,“神经病!”那两个女生将餐盘往桌上一掼,眼看着汤水就往钱多多身上飞,也亏得她躲闪快才不至于遭殃。
但此时,已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钱多多看火药味十足瞬间从暴走萝莉转变成和谐欧巴桑,朝我飞来无数小眼神,我一概忽略,只是劈手指着那两个面色郁结的女生放话说:“嚼舌根有意思吗?你亲眼看见了吗?怎么我听到的版本完全和你们不同呢?”
就在她们要反驳之际,我又说:“我姐姐可是亲眼看见的!一直照顾苏老师的是她的妹妹!至于你们的吴老师嘛……那是见都没见到过的,人物。”
我一番话说完,顿觉神清气爽,那两个女生连骂了几句神经病连餐盘都不要就走了。钱多多估计我为爱入魔了,傻愣愣地望着我说:“看来你真是被伤得太深。”钱多多摸着我的头说:“乖,这不怪你,命运弄人呐,你如果说出来痛快就说,逮个人骂一顿也好……”
我见她实在入戏太深,不由噗嗤笑出声,朝她勾了勾手指头,“钱多多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
在她耳朵边念完,我默默地坐回去吃饭。
大概过了数十秒才听到一声怒喝:“靠!陈之冰你连老娘都耍!”
如我预料的是,傍晚吴思雨就约我出去了。
我猜她等不及了。
“就在后山的凉亭。”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毕竟离夏天还有些距离,晚上的凉亭真是有些凉快过了头,我抱着臂就连打了几个喷嚏,爬上了矮坡就瞧见亭子里已有人在。
我信步走过去,吴思雨转过身,乘着月色,黑色的长裙闪现出一抹银色的金属光泽,就像寒冽的锋刃。
我们彼此心知肚明,这次谈话是要摊牌了。
“冰冰,坐啊。”巧笑倩兮,她已经靠着围栏坐下。
她的目光幽幽地望着我,“冰冰,苏幕出院你怎么都没有来?”她说得一脸愁容,就像在替他寒心一样。
我抿唇一笑,“你想我去看吗?还是说你希望我告诉他陪着他的人是我?”
吴思雨估摸没想到我会和她这么快就撕破脸皮,她一怔,旋即一笑说:“谁陪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