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氏到底没有做过这种内宅阴私事,心中惶恐,又害怕害了自己的儿子。“可是要是害着宝儿怎么办?。”
大张氏木鱼一顿,复又继续敲着,仿佛要将这后宅中张牙舞爪的冤魂都镇在这木鱼声中。“刘家赫赫扬扬已历百年,列祖列宗难道还不能保佑宝儿?”
“但是……”小张氏心中还是担心,捏着衣袖,跪在那里,踌躇不已。
“啪”大张氏重重的敲到木鱼上,“求人不如求己,你既然这么多顾虑,又何必来求我。”
小张氏被吓了一跳,又想起刘健素日对王氏那般情深意重的样子,在对比他对自己的冷淡态度,心中渐起愤恨,一咬牙向大张氏磕头道:“任凭姑母吩咐,只要能成事,晴儿愿意做牛做马伺候姑母。”
大张氏的木鱼声渐大渐急,竟然于这充满朽味的佛堂内,昂扬起一股欢欣的兴味。“我是你姑母,又是你婆母,我不疼你谁又疼你呢。你且放心,那些挡了你的人,自然有佛祖一一为你降下恶报。”大张氏的声音有一种莫名的阴冷,小张氏听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过了一日,小张氏竟然送来了两套新做的衣裳和新鲜吃食,说是与二少爷赔罪的。到了下午,竟然又差人过来说雨季将至,万氏的坟前几日刚修葺了,问二少爷要不要去祭拜。
刘东昨晚慢慢也想过来了,心中竟然脱了懵懂,有了几分上进的心。他感叹自己幼年就失了母亲,心中羡慕更朱厚照、朱厚炜、张氏他们,如今又有人提起自己的母亲,细细想来,连一点音容相貌都记不起了,更多了几分哀愁,因此忙答道:“要去的,要去的。”
第二日,天高云淡,阳光正好,刘东禀过白老太太,刘老太爷就往郊外刘家祖坟去了。如今正是五月里,芳华刚落,到处都是新绽的翠绿。刘东去了万氏坟上痛快哭了一场,又在这广阔天地中耍闹一遭,心情开阔,这几日的郁闷一扫而光。只回家时被一个浑身生疮的小乞儿冲撞了马车,刘东吩咐跟着的嬷嬷扔了二两银子,让他看病去。
刘东回家说了,摛笔忙支使小厮抓了一副防毒解表的药熬了给他喝了才放心。
刘东在家又过了两日,那小张氏如转性似的,日日想的殷勤周到。刘健见了些许有些想法,原本就有些愧疚的心竟暖了一分。刘东祭拜过万氏后,也收了玩心专心在屋内读书。
如今青黄不接的时候,匪盗乱行,刘府似乎也进了小贼。大事是没有的,倒吓得几个值夜的婆子惊了魂,又兼刘东祖母白氏旧疾重犯,刘太爷便下令各处屋舍关门少出,防备小人。如此,整个刘府倒清净起来,各人关门起来过自己的日子,不知怎的就连饭食都由各院内小厨房做了。
这日宫中竟然又来了旨意,说朱厚照有要紧事传刘东进宫。刘健不在家,公公又等着,丫头们忙打点好了,刘东见过刘老太爷急忙忙就去了。
刘东院内小张氏的人这几日被告知了时刻注意刘东的去向。小张氏听了,差点把心给吓出来了,忙到大张氏处讨主意。
大张氏依然在那里吃斋念佛,一副超脱世事的模样。小张氏见她愈发平静,心中愈发不安。
“姑母,他要是染上了病,太子殿下、二殿下若要也得了,可怎么办?皇上、娘娘可不降罪下来?”小张氏以为刘东还要在家中呆上十来天,那时刘东犯病,自然不关宫中的事。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刘东进了宫去,宫中还有大殿下、二殿下,若是染病少不得查到刘府头上。
“若是他冲了大殿下、二殿下,不过是他没福气。没了圣宠,你什么事做不成的。”小张氏听了方告退去了。
虽然得了大张氏的主意,只是小张氏到底担心,又遣了心腹的人去寻太医院夏太医。夏太医是小张氏外祖家的亲戚,两人也算得上世交,小张氏在府中的阴私多半也是夏太医经手。夏太医与太子典药局的贺太医是师兄弟,两人有此关系,小张氏才有借夏太医给贺太医暗中提醒,免得多生事端。
小张氏想的便宜,却没料到这夏太医是邵太妃的人。邵贵妃借小张氏的东风竟然掀起了一场滔天大浪。
夏太医每月都要进宫给邵太妃诊脉,今日得了信又恰巧是诊脉的日子,他亲笔写了信让人送去了贺茗居所,自己提了医箱进宫去了。
诊脉间夏太医照例给邵太妃说了宫中几人的近况,连刘东之事也略略提了提。邵太妃心中自有盘算,虚虚应付了一下,邵嬷嬷拿了块小金砖把夏太医送出去也就罢了。
晚上睡觉间邵氏细细想来,觉得此事大有可为,只是事关重大,容易露出马脚,还需要慢慢盘算。又想起前日京郊天花疫情,好一个机会不能错过了时候,如此两难,直到四更才眯了一会子。
次日,邵氏借口晚间受风,又宣夏春林来诊脉。邵氏打定了主意,只是限于手中人手匮乏,虽然夏春林以前只是传消息的,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夏春林虽然手中不干净,但是也没那个胆子害太子、二殿下,连忙推辞。
邵嬷嬷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又说将夏春林往日做的事宣扬出去,又保证必然将事情做的妥妥当当。夏春林实在怕事,又被邵氏许诺的重金所诱,只得口头答应了。
那日朱厚照宣刘东进宫原是因为杜若为三殿下预备的玩物送入宫中。按照现代的玩具间制的,什么布偶,积木,用来包边角的海绵的鲜艳颜色的防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