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两天了,难道襄阳王真的是缩在龟壳里的王八?就这么把南漳拱手让人了,一点动静没有?”叼着根草棍,柳长兴看着在南漳县衙来来往往的百姓,有的人脸上带着笑容,有点人脸上满是愁苦。常言道,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之前是没有人管,才让南漳县看起来如此“平和”,但一旦有人伸出手来,那么乡里乡亲之间的鸡毛蒜皮之事又会被搬上台面。自从包拯在南漳县开堂之后,每天都会接到各式各样的案子,今天是自己家的牛被杀了,明天是自己的狗被宰了。而这些都没让柳长兴注目,他所关心的,则是自己之前出的招数,为何没能得到应有的效果。
真的是自己算计差了?襄阳王根本就不差这点钱?捏着下巴,柳长兴有点不信邪。可每次瞧展昭带人出去按照记录查访的时候,都是一路顺遂,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坎坷。这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出错的一天。只是这襄阳王没空管南漳,那他在干什么呢?
“官爷,官爷,您、您快去俺家里看看吧!俺家里死人了!”就在柳长兴思绪都快要飘到天边的时候,突然从拐角跑出来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大汉。那满脑袋的汗,还有焦急的脸,让人一看就感觉有大事发生。他跑到南漳县衙门口,本来想要往里面闯,可是看到那排的长长一队的人,没有办法只能着急的来回踱步。好不容易在拐角看着一个穿着官衣的捕快,他就像捡着了救命稻草一样,猛地冲了过来,吓了柳长兴一跳。
“你说啥?死人?”柳长兴正在发呆的,就听见耳边如雷炸响一般出了这么几个字。快要死人了?哪里快要死人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官爷,是俺家里死人了!昨天俺从山上捡回来一个浑身鲜血的汉子,寻思把他带回家救治一下,好歹积点儿阴德,可是不知咋地,今天早上那人就死了!可昨天他包扎的时候,还能和俺说话呢!但今天早上俺给他送草药的时候,他却死了!一点呼吸都没有,连心都不跳了!”
瞧着柳长兴不在状态的样儿,大汉急的都要哭了。要不是之前听乡亲说这新来的官是开封府包青天,自己都想把那死人再扔回山里了!可是,光是扔也不行啊,万一被别人看见,以为是自己杀的,怎么办啊?而且,昨天自己背那人回家有好多上山砍柴的人都看见了,这要是自己偷偷处理了,那肯定是要背责任啊!思来想去,没办法,大汉就火速的过来报官了!只希望这些官老爷,可不要吧自己当做犯人处置啊!
“你是确定他已经没气了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在哪儿救的他?”听到在百姓家里有陌生人死了,在开封府这么久,柳长兴第一反应就是有案子发生。当下就站起来,拿着刀,招呼了几个在门外维持秩序的同僚,就跟着大汉一块走。当然,他没忘记找人通知包拯和展昭一声,毕竟是人命案子,自己一个小捕快出头,是不合常理的。
“俺也不清楚,俺只是在平常砍柴的地方捡到的他。他当时已经昏迷不醒,但还有热乎气儿,所以俺就把他背了下来。本来以为他是和俺一样的打柴人,被山上的野兽给扑袭了。但俺看他醒来之后那股子劲儿,那受的伤,也不像是平常庄稼人,反倒像是话本里的那些大侠!可他穿的却一点儿都不像那些侠客,也没有剑啊刀啊,所以俺也不敢保证。原来打算救他一命,就当做个好事,可谁想到,今儿早上,他就死了!”大汉虽然有些慌乱,但话说的还算是顺畅,情绪也慢慢的镇定了下来。显然,经过一段时间后,常年在山上见惯了野兽的他,即使面对死人也没有那么恐惧了,只是怕摊上责任,仍旧跑来官府一趟。
“原来是这样!那这人身上有什么伤么?是被野兽咬伤还是……”听着大汉的话,柳长兴的脑子也跟着转了起来。南漳虽然在名城襄阳边上,但一般的武林人士是不屑于来到这样的小县的,没有武林名士不说,更没有什么值得进修武艺的地方。唯一说的上的,就是这里面一些遗留下来的传说比较多。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江湖人在这里受伤呢?财宝?秘籍?美女?想起自己和白玉堂没事儿聊天的时候,听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武林闲话,柳长兴心里也渐渐起了好奇和疑问。
“不是野兽咬的!俺敢肯定!那一看就是刀子划伤的,还是很锋利的刀子!虽然撕扯的表面有点像野兽,但是野兽的牙齿不会形成那样的伤口!”说到自己救的人身上的伤口,大汉十分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任何犹豫。
“你怎么知道?不是说那伤口有撕扯的痕迹?”对伤口的鉴定,一向都是柳长兴最讨厌的课题。跟了公孙策这么长时间,他始终不敢去面对那些死尸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每次进到义庄检验尸体,他都觉得里面阴气森森,别说睁眼睛仔细看了,就连闭上眼睛在里面待上半个时辰,都觉得是莫大的折磨。然而,没人能逃过公孙策的手掌,即使机智如柳长兴,最后也只能认栽的学着认了一些普通的创伤,其中就包含了对于野兽咬伤的鉴定。而表面有生硬的撕扯痕迹,伤口粗糙不整齐,皮肉碎裂,都是野兽咬伤的基本特点。
“俺当然清楚,因为俺曾经就被咬过。”说着,大汉就撩起了上衣,给柳长兴看自己腰部那看着就知道有多惨烈的疤痕。巨大的伤疤,像是一团火一样,附着在他的身上,而那边缘,还有浅浅的牙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