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抱紧他,低声喃喃道:“宋望,我宁愿你永远不要想起来。”
宋望没说话,在被子里紧紧地抱着她。
轻嘶一声。
“怎么了?”程思琪连忙从他怀里退出去,焦急地问了一句。
宋望低笑着将她重新拥入怀,声音闷闷道:“被野猫抓伤了,背疼。”
呃……
程思琪倏然间窘迫起来,柔顺地依偎着他,纤细娇嫩的手指抚着他的背,喃喃道,“我摸摸。”
“别动了。”宋望握紧她的手,“我现在还挺激动的。”
“qín_shòu。”程思琪笑骂出声。
“呵呵,是挺qín_shòu的。”宋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都是你瞒着出的事么?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不说,好榨干我?”
“没有。”程思琪脸色涨红着否认。
“真没有?”宋望分明不相信,唇角溢出低低一声笑,挑眉道,“以前你不就天天缠着我,不给还得闹脾气。”
“别说了。”程思琪伸手捂了他的嘴,“刚醒来就这样,你不累吗?”
“睡太久了,浑身都是精神。”宋望揉着她脸蛋,看着她,目光从眉眼到鼻梁,到嘴唇,到脖颈,再一直往下,欣赏艺术品一样地欣赏她。
程思琪窘迫不已,攥紧被子盖到了两个人脖颈之下。
宋望抿唇笑一声,掀了被子起身,在床下捡了衣服往身上套。
扣好了扣子,又在床脚床下捡了程思琪的衣服,坐在床边,握着她的肩膀将她从被子里拖出来,帮她穿衣服。
“我自己穿。”程思琪连忙伸手接衣服。
“别动!”宋望制止她,一边帮她系内衣扣,一边状若随意地发问道,“你守了我多长时间?”
“你躺了六十三天。”
“挺久的。”宋望若有所思地说着话,帮她套了薄毛衫,又拿着牛仔裤往她腿上套,抱着她在床上站起身,就像照顾一小孩。
程思琪始终脸蛋红红地看着他,神色间尽是痴迷。
他哪里发生了一些变化,又好像没怎么变,依旧是前世那个温柔耐心的宋望,也依旧是以往倨傲不正经让她轻松的宋望。
原来恢复记忆的他是这个样子,程思琪怔怔地想,真好。
让她如释重负。
所有的纠结、迟疑、烦恼、苦闷,都尽数消散,他们两个人都有全新的生命,都干净而健康,依旧相爱。
程思琪看着他笑了笑,宋望起身将窗户开得大了些。
程思琪下床,将床单和被子一起扯平。
三月初,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候,宋望站在窗户边往外看,夜色深深如许,星子点缀,钻石一样地闪耀在深邃的夜幕之中。
“还是别吹风了吧。”程思琪到了他边上,挽着他胳膊将他重新推坐到病床上,柔声开口道,“先别活动了,我去找医生过来。”
“有点饿了。”宋望看着她说了一句。
“我让赵青出去买。”程思琪抿唇笑笑,走几步开了病房门。
门外的赵青等了好久,眼见门扇终于响动,连忙起身,快走几步到了病房里,看见宋望唤了声:“大哥。”
“这些天辛苦了。”宋望看了他一眼,目光温和。
哪里有点怪怪的……
赵青看着他,伸手在自己太阳穴上揉了两下,笑着回话道:“我没事,辛苦的是小大嫂,每天守着你,擦洗复健都不假手于人,看上去都瘦了一圈。”
是瘦了。
宋望轻轻地蹙蹙眉,想着刚才的程思琪,腰更细了,好像一捏就能断,胸脯似乎也小了些,不过依旧很……
他胡乱想着,又忍不住在心里鄙视自己,想什么呢?
只觉得,和程思琪在一起的这一年,他简直好像一混球,色令智昏。
“嗯。”宋望淡笑着应了声,“我知道。”
他说话非常简短,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只觉得要解决的事情实在是多,一时间不知道先问哪一件。
林凯要解决,大婚要提上日程,公司和楚家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甚至,想感谢邵正泽,都担心上了三年之后的清宁地震。
思绪太纷杂。
宋望伸手在眉心按了按,先开口道:“打伤我那个人,你查了没?宋家是不是已经被人给搬空呢?”
“嗯,”赵青略微想了想,“三个都送进去了,也判了刑,家里还好,留下的都是大件,偷也不好偷,他们先后偷偷摸摸搬了七八次,也没能搬走多少东西。”
“那就行。”宋望懒得再追究。
一棍子让他想起了以往所有事,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甚至还感谢这一棍子。
两个人又随意地说了一句,赵青重新下去买饭。
程思琪专程请了值班医生过来,给宋望先做了一个简单检查。
他十六天转出了icu病房,一个多月的时候脑子便慢慢复原,身上其他地方没有伤,按理说早该醒了。
可他一直没有醒,就和睡觉一样,医生都不敢随意断言。
程思琪每天帮他擦洗,按摩拍打,做起身、侧卧许多遍复健练习,因而除了没有苏醒之外,身体各方面依旧和以往没太大区别。
稍微有点虚,可一醒来体力就很好。
程思琪站在边上,胡思乱想,又脸蛋红红地看着他。
他真好看,躺了一段时间,整个人更白了一些,慵懒随意地靠在床头,绮丽的眉眼如画,鼻梁挺直,薄唇抿着浅浅的弧度,玉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