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媛小姐和市长吵了一架,怒气冲冲跑出去,市长没等一会也紧跟着追了出去。”市长助手小声道,“这意外也有我的责任,我应该劝着点。”
“等一下。”老爷子深深拧眉,“你说昨天死的那女人是青媛?”
“青媛小姐出事后去了国外,做了植皮整形手术,应该是前段时间回来了,可市长他并不知道。昨天又出了那样的事,市长他当然生气,说话重了些。”助手是顾市长心腹,当然没说到程思琪的事情,只以为老爷子心疼孙女,言语里为顾市长开脱。
“死不足惜。”顾老爷子看他一眼,咬牙道,“那样不知羞耻的女人不配做我们顾家人,尸体交给刘家去处置,不用管。”
“是。”老爷子边上的中年男人应了声。
“等等,”老爷子又道,“她这出一趟国,换一张脸,连她是谁名谁都不知道了?刘子琼,哼!”
老爷子怒气冲冲道:“看看她在国外都搞了些什么,这名字是怎么回事?!”
“是。”边上有人又应了一声。
老爷子拿着拐杖在地面敲两下,看了眼病房,余怒难消:“一辈子就毁在一个情字上,一双儿女养成这样,真是没一个成才的东西。”
他厉声骂着,边上一众人自然不敢出声,病房门从里面推开,晏少卿扯下口罩,蹙眉道:“吵什么?影响病人康复,谁担责?”
他面色平静无波,一双眼睛却明亮锐利,直视着一众人,一句话声音不高,气势却足。
老爷子边上的中年人愣了一下,讪讪地看了顾老爷子一眼。
被一个后辈当众斥责,顾老爷子脸面也有点挂不住,可奈何,对面这年轻人昨夜到现在尚未合眼,他哪来的资格发火。
老爷子看着他,客气道:“晏医生,顾祁他如何了?”
“在危险期,先观察四十八小时。”晏少卿将口罩扔到边上垃圾桶里,声音淡淡道。
“我们需要做什么?”市长助手连忙问了一句。
晏少卿睨了他一眼:“保持安静。”
话音落地,他伸手在自己眉心按了按,抬步离开,跟出来的助手苦着脸看了眼他的背影,连忙笑着解释道:“手术将近十小时,晏教授昨夜到现在都没合眼,有些累了,他平时脾气还好的。”
助理说着话,晏少卿回头,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正帮他解释的助理连忙笑起来,朝顾老爷子扬起更大的笑容,连忙离开。
“您担待。”老爷子边上的中年人看着他脸色,小心翼翼道,“年轻人嘛,才华横溢的总是骄傲些。”
老爷子没接话,声音到底低一些,发问道:“青伦在里面多长时间了?”
“有一年多了。”市长助理道。
“嗯,”老爷子转而朝向他边上的中年人,“捞出来。”
“我知道。”中年人应一声,建议道,“您也累了一整晚,要不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守着。”
“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老爷子说着话,转身往外走。
抑郁难平。
他有三个儿子,顾祁最小。
天姿秀敏,他自小寄予厚望,这些年,却是最让他头疼的那一个。
为了一个女人,父子俩关系僵了二十多年,以至于,他将自己儿子送进监狱,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眼下,他躺在里面,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哎。
老爷子叹一声,转个身,被簇拥着消失在楼道转角,整层楼都因为他的离开,慢慢安静下来。
医院大厅——
眼看着他从侧门离开,程瑜到了电梯口。
重新按了楼层,上去。
出了电梯左右看两眼,对上了守在一侧楼道口的几位黑衣保镖,各个挺拔高大,西装笔挺。
好像回忆里某个令人窒息的画面,她停下脚步,慢慢退到了电梯边上。
她怎么忘了?
那是顾家,门第观念极深,家风森严。
她高攀不上。
即便眼下那人生死未仆,他和她之间,依旧有深深的鸿沟,她为什么而来,即便来了,又能干什么呢?
程瑜失魂落魄地下了楼,医院门口拦了出租车,回家去。
秦少游带着小思源出门玩,秦浩出去跑出租,偌大的客厅空荡荡,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多宝阁里摆放的茶具。
秦浩当真是个妙人儿,厨艺、茶艺、车技,甚至各种球类运动,都挺精通,他有些自己的生意,却喜欢跑出租。
不像工作,更像一种休闲,用他的话,开车载着各种各样的人经过这城市大街小巷,实在,有生活味。
她有时候还挺羡慕,他无论何时,总显得充实乐观。
不像她……
程瑜起身倒杯水,握着水杯,半天却递不到嘴边去,两只手颤抖得厉害。
她实在紧张。
想起他生死未仆躺在医院里,总觉得紧张不已,心痛疼惜。
这些年过得很苦,她从来未曾怨过他,无论她到哪一步,记得的始终是他以往那些好。
在她心里,她也始终是那个不负初心的女孩。
爱着他记挂他,从未改变过。
顾祁哥……
程瑜放下水杯,失魂落魄上楼去,她思绪游离,到了二楼也未曾察觉,又直接到了三楼去。
楼道口左起第一间,就是程思琪的舞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