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七自己也还是个少年,贾琮本不放心让他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办事。反倒是探春道:“你也太小心了。小七在京中当了那么久的神盾局细作头目,又是大内高手;小愚明察秋毫,比他老子也只差着经验了;福儿虽天真了些,也算是博闻广记的。这三个到了一处必然平安无恙。”
贾琮哼道:“平安是平安,无恙就难说了。福儿胆子大,还不定惹出什么祸来。”
龚鲲道:“眼下没有人手,不然你说谁去吧。”
贾琮想了半日,当真没人可派出去——这儿要商议编制新律法呢。只得把董愚喊过来:“找明漪那事儿自有马行的人管去;你们只上楚国把苏澄解放出来。这里头唯有你是个略安生点子的。他们两个,说不得来日还能加上澄儿,这三位若是胡闹过了份,你可千万得拦着!”
董愚想了想:“我若拦不住呢?”
“想办法拦住!”
董愚回头瞧了瞧,贾桂欢喜得直蹦,柳小七没事人一般笑眯眯,苦笑道:“侄儿尽力……”
柳小七咳嗽一声:“吓唬他做什么?这么小的事儿,楚国又是那么小的地方,我们纵然煽起台风能引多大的浪。”
贾琮想想也是,乃道:“这种事的原则你们知道吧。”
三人互视了几眼,柳小七试探着问道:“不损颜面?”
贾琮翻了个白眼:“颜面值几个钱?因为苏铮那老头是个好人,所以原则是要让对方先悔婚,明白了?”
柳小七笑道:“你倒是真不怕苏大小姐老被抢男人、惹得名声不好。”
“那些人谁搭理他们。”贾琮伸了个懒腰,“无能之辈。”此事便定了。
王熙凤听说了极舍不得,也知道拦不住,只得赶着替贾桂收拾了七八大车的行李;贾桂也不推脱,还拿着单子添加了不少,最后凑齐了整整十辆。到了走的那一日,她领着八十多名兵士、三十多个丫鬟婆子出了知府衙门;王熙凤与贾琏四个眼泪看她走远了;柳小七与董愚每人背一个小包袱在路口等她。
车马浩浩荡荡到了大佳腊郊区的一个小宅子,贾琮正在里头吃茶呢。贾桂从车上翻出一个小包袱来自己背着,人与车悉数交予贾琮。贾琮又叮嘱了几句话,他们三个遂只带了八.九名特种营兵士,轻装快马顺着大道往吉祥港奔去。吉祥港乃是大佳腊左近的港口,设为商港,往来船只很多。一行十来个人扮作游客登上一艘新式小艇出海而去。
路上无话。这日到了荆州,寻间客栈包个院子住下。柳小七对客栈掌柜的说自己是他二人的兄长,领着弟妹来荆州访古的;掌柜的忙举荐了许多名胜古迹给他。大伙儿歇息了会子,贾桂便揣着信物扮作男装上荆州的贾氏马行问事儿去,柳小七往苏知府家踩点,董愚去街面上走走、看看民风。
晚饭时分三人都回来了。原来苏韬替苏澄定的亲事也不是俗人家。那户人家乃是本地望族,姓邓,现如今那位礼部左侍郎便是他们家的子弟。邓家族长的嫡长孙名叫邓铭,上一科已高中举人,今在楚王跟前为长史,极得信任。为人端正耿直、老成持重,简直是个年轻版的苏铮。柳小七可巧听见苏韬捋着胡须笑对他夫人道:“这门亲事,老太爷必然喜欢。”
贾桂闻听翻了个白眼:“那个姓邓的苏爷爷必然喜欢,谁不喜欢自己呢?这门亲老头就未必喜欢了。苏姐姐是嫁丈夫,又不是给自己另添个祖父。”
董愚道:“我在茶楼酒馆里打听了一回,那邓家委实是个好人家。内里勤俭,外头和睦,族中子弟亲密无间,时常施粥施布、修桥修路,嫁去他们家的媳妇儿也都过得挺好,从未听说过欺凌之事。”
贾桂撅嘴道:“这样的人家规矩必严,苏姐姐非憋死不可。”
董愚道:“我倒觉得不错。苏小姐自小在京中长大,身份也压得住。那邓大爷听着也是个靠谱的,想必会善待于她。”
柳小七皱眉才要说话,贾桂抢着说:“这样的人家,多数京中闺秀嫁进去都好,唯独苏姐姐不成。我与她通信多年,知道她的性子。她虽通透,却是受不得委屈的。”
董愚斜睨着她道:“邓家敢给她委屈受?太小瞧你几个叔叔了些。”
贾桂道:“别的不说,单单你方才提到的‘勤俭’二字,她就受不了。她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全世界最好的?西洋来的海货她先挑,江南来的衣料她先选,全京城的点心她只吃尖儿。而且她颜控的厉害,打小就立志要嫁给最英俊的少年。她男人若长得不够好看,光瞧着那脸就能把苏姐姐憋死。”
柳小七笑道:“男人么,看久了就好看了。”
贾桂哼道:“好看也分三六九等!她想要个头等的,末了只得了个二等的就能委屈死她。”
柳小七道:“怎么我瞧着,她屋里的物件儿也并非富贵锦绣的?”
贾桂嘴顺,接口就说:“人家又不是暴发户、只买贵的不选对的。苏姐姐那般人物儿哪里会堆一屋子金银玉器?”倒是董愚抬目瞟了柳小七一眼。
柳小七思忖道:“这么看,让邓家主动退婚比较难。”
贾桂道:“要不就依着上回陈姑姑使过的法子好了,让楚王的什么姐妹瞧上这个邓大爷?”
董愚摇头:“人家邓家就是因为不想以嫡长孙跟楚王联姻,才急着求苏姑娘的。”
“啊?”
董愚饮了口茶,细说故事。前些年楚国诸位王子斗得厉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