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护卫过来,贾琮吩咐道:“去知府衙门,找到兵房典吏,你陪着他立时去见燕军押粮草的齐将军。说我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让他立刻来苏府见我。”
护卫答应了才刚要走,陈瑞锦又说:“烦劳柳鹄大哥这会子就到城外探探。”贾琮忙又喊了一个护卫去寻柳鹄。想了想,又打发人去请杨二伯杨千里。
他才刚回到屋内坐下,苏澄忽然说:“那个李桃为何今日约琮师叔会面?”贾琮眼神一动。她接着说,“齐将军明日就要走了。若是明日再约见琮师叔,会不会就来不及了?”苏澄这会子双目清明,甚至熠熠发亮,“她既有心投诚,想必不愿意我们输掉。”
贾琮连连点头:“说不定人家就等着齐将军走呢。”
柳小七道:“顺便抢粮食。”
苏澄道:“粮食倒是不要紧。城外多粮仓。他们既是土匪,只管抢就是了。要紧的是兵。”她思忖片刻,“师叔师婶,我觉得我们之前低估了对手。”
贾琮陈瑞锦齐声道:“你说来听听。”
苏澄指着册子道:“这些土匪各自为政多年,倘若合兵,怎么可能三五个月就说服?纵有琮师叔那般舌头,也得见得到匪首才行吧。除非有人常年累月与之往来。再者,这十来年四邻皆修路,江西几条官道竟是王子腾大人派兵守着帮忙修的,为的是两广的商户跑货方便。江西仅剩的那点子官兵也领着王子腾的津贴,专心防备那些官道,别处不管。山路多崎岖。若要去山匪的地盘,光是送信便不知要跑多久。倘若是一个人跑的话,从我爹到任开始跑,未必能跑完。”
贾琮道:“倘若对手有数名说客,且与这些土匪往来多年,就能做到早早联络他们了。”
苏澄又道:“前年太上皇离开井冈山,知道底细之人那会子就该猜到江西知府必要更换。”
“不会。”陈瑞锦道,“燕王知道谢鲸藏起了七皇子前并没预备换他。没别的缘故,顾不上罢了。江西弹丸之地,哪里比得上北美的土地金矿要紧。”
苏澄点头:“嗯,婶婶言之有理。谢鲸跟这些绿林人早已狼狈为奸。那还是冲着我爹来的。”
柳小七道:“倘若对手早先是锦衣卫……”
贾琮道:“不用倘若。”乃望了眼册子,“人手安排得这么细密,除去朝廷,别家没有这个能力。”
柳小七接着说:“锦衣卫最当知道,朝廷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纵然杀了苏大人,难道土匪就能登天了?且不说李国培本不是吃素的,不论燕王或南边的王子腾都不会任由江西依然遍地匪盗。”
贾琮想了想:“去年燕王欲撤换谢鲸,为了择继任者可没少费脑子,苏师兄还是从楚国挖墙脚挖来的。燕王手里也缺人才,尤其是如今北美连战连捷,已开始小规模移民了。那边也需要官员——不然,那么大金矿大家涌上去挖,不得乱套啊。”
苏澄道:“对手已暗暗有了合适的江西知府人选,且在燕王身边安置了说客。我爹若没了,人家的说客就能上前劝说燕王选那人为继任者。至于这些土匪——”她微微扯起嘴角,“差不多是最难啃的骨头了。李国培将军已剿了一年多的匪,先砍去其余枝枝叶叶,留着这些最后啃呢。”
贾琮打了个响指:“土匪难剿,便是因为他们藏在深山。今悉数调虎离山、聚拢来攻打南昌府。李国培远水救不了近火。南昌城破,知府苏韬战死。李国培星夜驰援收复南昌,顺手把土匪给灭了——江西东南西皆山,唯有北面平缓;而南昌就在北面。一旦离开易守难攻之地,他们哪里是李国培对手。”他顿了顿,“大战之后,省府南昌必定满目疮痍,更没人肯来接手这个烂摊子了。倘若有合适人选,举荐后燕王八成会答应。”乃啧啧道,“好大的胃口!”
“等等!”柳小七道,“苏大人身边这么多高手,纵然南昌城破也不会死吧。”
“人家必有计策。”贾琮道,“眼下就是要猜他们的计策。”
柳小七嘀咕道:“等于没说。”
过了会子,外头有人来报,齐将军和兵房典吏来了。贾琮忙命请进来。陈瑞锦一看那典吏便笑了:“是你啊。”
兵房典吏见了陈瑞锦也大喜,一躬到地:“这位大人!不曾想还能见到大人!大人雄姿英发,小吏牢记在心。”
贾琮在旁那眼睛觑了两人几眼,一步靠近陈瑞锦抱住她的肩膀:“媳妇儿,你认得他?”
陈瑞锦道:“刚到南昌府那日,苏先生不是让我去朱紫街查封谢家的铺子?这位先生可巧在雏龙斋买东西,我寻他打探那铺子的情形。”
“哦哦!”贾琮恍然,胳膊依然在媳妇肩上,“那天我媳妇你好生威风的哈~~”陈瑞锦侧头看看他,又看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贾琮纹丝不动,还压手掌紧了点子。
柳小七咳嗽两声:“那个……我们说正经事吧。”
苏澄盈盈站了起来,向他二人翩然行礼:“二位请坐。”那典吏本有几分尴尬,闻言赶忙与齐将军一道回礼。铃铛机灵,已搬好两把椅子。众人落座。因问那典吏名姓,他道姓涂名耀祖。贾琮撇嘴,暗暗腹诽这名字好俗气。
苏澄乃正色道:“齐将军,我们得了细作来报,有人聚集了十几处土匪欲劫将军的粮草,现已经埋伏好了,只等将军出城。”
齐将军大惊:“何人如此猖狂!”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