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连连点头:“大半年也快的很,无碍无碍。”
贾琮好奇,扭头去看宝玉。宝玉竟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大姐夫可认得善画之人?”
詹鲲拱手道:“不认得。兄弟可认得?还望举荐一二。”
贾政顿时笑得眉毛胡子一并翘起来:“宝玉最熟京中才子,各色奇人他都认得。”
宝玉也笑道:“詹子亮的工细楼台最好,说起来还是大姐夫本家;并有程日兴的美人是绝技。”
詹鲲忙说:“美人就不用了,恐怕你姐姐瞧了不高兴。”说得贾政宝玉爷俩又笑起来。詹鲲乃给宝玉做了个揖,“这般人物儿寻常人怕请不来,还望二弟帮忙。”
宝玉最喜替姐姐妹们做事,忙不迭道:“大姐夫放心,我这就去找他。”贾政愈发笑得欢喜。
贾琮在门口瞧了半日见没人留意自己,只得举手:“那个……打扰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呢?”
詹鲲朝他含笑道:“琮儿你来的正好。方才我与岳父大人商议弄个什么宅子;岳父大人提议说,先太子府如今还空着呢。”
贾琮忍了半日才没翻白眼:这事儿不是十几日前就商议定了?贾琮对燕王府颇为满意,预备日后弄到手。先太子府离燕王府近,也修得不错,就给詹鲲贾元春两口子住。眼下显见是他大姐夫拿话引着贾政“提议”的。贾政这个幼稚的老头……他既在忍着白眼,脸上便僵了。贾政瞧着以为他不乐意,咳嗽一声。贾琮忙说:“大姐夫既瞧上了,就给你们吧。”贾政立时满面得意,嘴角不禁往腮帮子扯。贾琮有种错觉,以前认识的是假贾政。
贾宝玉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既已定了大姐姐的住处,立时就要拉马去拜访詹子亮。贾琮忽然想起一事,同詹鲲道:“你们家的花园子,我给取个名字如何?”
詹鲲奇道:“你有这闲心思?叫什么?”
贾琮一本正经道:“大观园。”
詹鲲想了半日:“有何典故么?”
“有。”贾琮道,“贾元春的园子就该叫大观园。”詹鲲瞧了他会子,他偏不解释。
他二人回到燕王府,在府门口下马。有人从门房走了出来,迎着他两个打千儿,口中不言。贾琮定睛一瞧:正是宫中的老太监戴权。忙拱手还礼:“戴公公别来无恙!”又歉然道,“听说前几日我们派去的人对公公失了礼,抱歉的很。”
戴权道:“杂家也有不是。”贾琮微微一笑。
直入燕王府,贾琮与戴权进了燕王的外书房。戴权这才正色道:“敢问王爷,这是造反还是兵谏。”
贾琮也正色道:“显见是造反,不是兵谏。”
戴权睁大了眼,半日才说:“杂家方才还同太皇太后说,王爷必是兵谏,绝非造反。”
贾琮奇道:“公公怎会有此错觉?兵谏的除非自尽,否则必死绝满门。我连朋友都舍得不让他死,何况自己。”
戴权摇摇头:“杂家虽只见过王爷一回,自以为没看错人……罢了。那七皇子?”
“很好啊。”贾琮道,“我们家全儿读书、社团和社会活动都不错,日后必成有用之人。”
戴权点头道:“既这么着,还望王爷善待圣人。”
贾琮微笑:“公公放心。太上皇杀尽义忠亲王党羽是怕他们起来造反把自己拉下去。我不怕。我的军队足够强大。当年先帝若把兵权都给了太上皇,他想来也不会怕义忠亲王的。”
戴权苦笑:“王爷当真不怕遗臭万年么。”
贾琮反问道:“隋文帝遗臭万年了么?宋太.祖遗臭万年了么?他俩不是一个抢了外孙的江山、一个夺了少主子的社稷?”
戴权哑然。良久才说:“既是王爷心意已决,杂家不敢多言。杂家有件事想求王爷。”
“你说。”
“圣人已经二十了。”
贾琮眨眨眼:“哈?!”
戴权叹道:“圣人已经二十了。”
“都这么久了……”贾琮想了会子,道:“我是不太愿意再送个无辜的女孩子进紫禁城的。公公,你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出宫做个普通人。横竖旁人进不去紫禁城,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个人。平白无故的人家也不会想到宫中已没有皇帝了,当真需要他露面时就找个年纪相仿之人顶替就是了。”
戴权愕然:“还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再说也没人关心这个。今日若不是你来,我都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对了,宫里还有别的什么人没有?除了太皇太后,还有公主和妃嫔没有?”
“公主都已嫁了。还有几个养下了公主的妃嫔。”
“都送出宫吧。”贾琮道,“愿意回娘家回娘家,愿意跟女儿跟女儿,愿意嫁人的我送她们一个寡妇身份和一份嫁妆,愿意自立的我也送一份产业,不想在京城可以去别国或外洋。”他又想了想,“她们想必都会点子琴棋书画之类的手艺,教书应该不成问题吧。”
戴权有些恼了:“那都是太上皇的女人。”
贾琮摊手:“宫外太上皇的女人几乎都嫁人了,除了有儿子的不好意思再婚。公公不知道么?要不你去打听一下。太上皇都做土匪去了,凭什么还拿空名分巴巴儿占着这么多女人?”
戴权也听过这些风言风语,顿时面如金纸,久久不言。贾琮正琢磨着要不要拿本书来瞧,戴权又开口了:“那太皇太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