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宫中忽然传出旨意,受中郎将范明友为度辽将军,带兵出击乌桓。封楼兰王子尉屠耆为楼兰王不日由汉朝使者护送回国。
然而就在皇帝旨意昭告天下之时,大将军府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将军宠奴冯子都新近纳的一个美姬,无故暴毙,死状甚惨。据说那随身服侍的丫鬟当场就疯了。
这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原来也许没有这么可怕,添油加醋里,就越来越传得可怕。而那个美姬的名字也传了出来,据说是叫妲雅。
此时正是秋末冬初之时,忙时已过,大伙儿都闲着,编故事的水平也因此高了起来,这事情就被传得越来越离奇古怪了。
绿衣养了许久,她本身体强健,又因被照料得处处妥当,更有那宫中隔三差五派了那名太医过来,很快恢复过来。这日她趁着许平君回府,如秋又出去了,自己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
虽然每日也能从窗户口看到每天的日月星辰,总不如亲身走到外间好好呼吸一番那天地的滋味。她按捺许久,这时候自然趁着好机会要独自溜出去。
金赏与金建受刘弗陵嘱咐,对东苑分外留心。那霍娉君是晚虽然闹到汉宫内院,幸好上官妍是偏帮皇帝的,事情虽险些败露,终究还是隐瞒了下来。
这些绿衣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趿了鞋子,一走到外间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满腔新鲜的空气,让她整个人都觉得舒朗起来。再往那有树木草丛的地方走过去一点,这个季节,虽百木待枯,还能见到几分绿色,这不,绿衣竟还在那挂满了枯色的灌木丛中发现细小的花朵。看起来也是濒临凋落了,她踮着脚走过去,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声音很小,是两个女子的声音。绿衣侧耳听了听,脚下已打定主意要退走。却不经意从那两人口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来。
其中一个女子说:“你可听说了大将军府的事情?那冯子都果然了不得,竟然连皇曾孙都不放在眼里!”
另外一个说:“皇曾孙?不知道的人道他一声皇曾孙,知道的人谁不晓得他那是近不得身的皇室遗腹子。若不是当今陛下仁慈,他早就人头落地,哪里还能到大将军府上去摆谱?”
“说来也是。不过听闻这位皇曾孙一向仁义,多乐善好施,他为那冤死的美姬出头,也不是说不过去的。许那美姬也是冯子都强抢去的,他口中却说人是心甘情愿跟他的,谁知道呢?总之是死无对证了!”
另外一个人就摇头连连叹息:“可不是?那冯子都是什么样的人,还用得着大家伙儿去猜吗?他强抢民女是惯了的,甚至在大街上看到女子长得美貌就出手调戏,那位叫妲雅的美姬恐怕就是被他抢了去,又不肯受他侮辱,于是就……”
绿衣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一下子从灌木丛后跳出去,脸色铁青,直问:“你们在说什么?”
那两个年纪尚轻的奴婢吓了一跳,忙从地上起来,膝盖一屈,跪倒在绿衣面前,抖着声音求饶:“女公子饶命!女公子饶命!奴婢们只是看女公子没什么吩咐,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在这里……”
边说边连连在地上磕头。
绿衣哪里有心来听她们说这些,往前一步,压着他们的头顶就道:“少和我们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们,你们刚才到底说的是什么?妲雅,你们怎么知道妲雅?皇曾孙和大将军府上的人又怎么了?都给我说清楚来!”
她足足有个把月没有出门,天天被关在房里,不是许平君和如秋看着她,就是阿穆达再三过来叮嘱她。她也是想着早早的把身体养好了,能够早一日离开这里,也未有别的心思去考虑其他事情,实在怕一旦想了起来,那乱糟糟的一团反倒弄得她整日心绪不宁,连晚上也休想好好的睡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竟是出了一件她难以去想的大事。
那两个奴婢跪在地上,你偷偷的瞧瞧我,我暗下里瞧瞧你,谁也不敢当着绿衣的面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只能将头伏在地上告道:“奴婢们也不过是平日他们传着,闲暇无事时拿来嚼嚼舌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真情,还请女公子明察!”
另一位也说:“奴婢们当真不知道!奴婢们是奉侯爷的命令留在东苑服侍女公子,平日里连出东苑也不能,哪里能当真知道这坊间传的流言呢!”
绿衣又是急又是担心,见面前两人左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跺脚,恨道:“你们不说算了!我自己去问!”
便把身子一转,要往那大将军府去。
不料如秋却是来得巧合,绿衣转身还未走上几步,那如秋就疾步赶了过来,拦到她的面前。原本脸上带着几分浅笑的,看到绿衣急红了脸,眼睛又是急匆匆的泛红,脸上的笑容倏然就落了下来,定定望着绿衣问道:“怎么了?”
边问,将眸中目光朝绿衣身后跪着的两个女婢身上一转,露出些狠色来。
那两个奴婢更加发抖,忙忙说道:“奴婢们方才得闲,便在此处说些听来的传言,不想叫女公子听了去。女公子就要我们两个说出那传言的真相来。奴婢们自受侯爷的吩咐进了这东苑来,片刻没有出去的,哪里能真的知道坊间流言是怎么来的呢?女公子便想要自己去问那流言的来处。”
最近这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还有说那妲雅原本乃是尉屠耆府上的奴婢,深得尉屠耆宠爱,不知什么缘故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