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回到京城是,天已经冷了,城外十里亭里,站满了来迎接的文武百官,而中间最醒目的,就是跪在中间一身素服的苏画母子。
景佑下车,苏画长发披肩,一袭白色布衣。而边上还有被绑着同样一身白衣的晧儿。
棉棉是不甘寂寞出来的,外头一会一个乐,听着就挺热闹的。结果伸着头出来,看到了跪着的晧儿。棉棉懂什么,她以为,他在跟自己玩,忙飞快的跑了过去。那些哥哥们,她就认识晧儿。拉拉他,晧儿没动。棉棉不乐意了,又拍拍他的脑门。晧儿还是没动。棉棉围着晧儿转了一圈,看到了晧儿身上的绳索。又摸摸晧儿冰冷的小脸,她看到了晧儿那被绑得发紫的小手,立即尖叫起来。
棉棉不会说话,而刘榕他们也懒得逼,没法子,家里有惯孩子的家长,谁还能逼得了她。她现在习惯了用她的叫声来表达她的情绪。
此时她尖叫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没人理她时,她边叫边用手抱紧了晧儿。她的小胖手,环着晧儿的脖子,叫着叫着,棉棉哭了出来。她的小脸挨着哥哥的脸,使劲的蹭着。那哭声,在这寂静的广场之上,显得无比的凄厉。
那迎接的乐声都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寂静的广场之中,只有棉棉凄厉的哭声。
因为下了寒气,景佑不许刘榕出来。她刚出了小月子,在景佑看来,她是万不能再受寒气的。刘榕也懒得看那些百官,于是就歪在御辇里。想着等着仪式完了,她只用跟着回宫。结果听到了女儿那凄厉的哭声,她再怎么淡定也不得不出来了。棉棉脾气不好,但是,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棉棉惟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不爱哭。上一世是隐忍。而这一世,她是发飙,根本就不会用哭来解决问题。现在,棉棉哭了。还哭得这么凄厉,刘榕能淡定就怪了。当然,她坚决不能说,她是出来看热闹的。
看到外面的情形,刘榕轻轻的咬了一下唇。默默的扶着小钱子的手下车。跪到了下面。她还真不是为了苏画求情,而是此时,她不得不跪。她还只是贵妃,苏画还是皇后,如果皇后已经跪在下头了,那么,她又怎么能还站在车上。
跪下时,还在想苏画这是干嘛呢?景佑之前没跟她谈过对于苏画母子的处罚,应该说,这些日子。他们就没谈过叛乱之事。因为没有叛乱,就不会有刺杀。那么他们的臭宝就还在。对景佑来说,怨天怨地之后,他在夜深人静时,其实最怨的是自己。如果听樊英的,那时就处罚了苏家,那么,现在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所以所有人,最不能面对的,就是景佑自己。他怎么会再提?
景佑闲了,就给她念些话本,然后顺便批评她的品味差,这种无聊的故事还喜欢看。顺便说说哪些是胡说八道,与史不合之处。最后总能说道,这是为了欺骗他们这些愚夫愚妇。
刘榕就会点头,“果然是愚夫愚妇。”
景佑就用书敲她,但那时,他们的心是平静的。他们都不愿意用那些脏事。污了嘴还有耳朵。
只是到了京城外,苏画为了救儿子,这么做真的好吗?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么跪席待罪,然后逼着景佑把影响消除到最低吗?她就真的能赌着景佑对长子还是存了一份怜爱之心吗?
回头看看景佑,景佑是吃这一套的,原本他就为长子而内疚不已,现在,看到棉棉这凄厉的哭声,景佑无论如何也会心软的。
景佑也看了刘榕一下,刘榕对他报以微笑,表达了,这些事,万不用顾忌自己的。
“都起吧,把晧儿的绳子解开。”景佑轻叹了一声,说完景佑下车把刘榕又抱回了车上,御辇起。
棉棉拉着晧儿起来,急急的扯着绳子叫着,一点也没看爹娘都没理她,已经离开了。
刘柏上回保护刘榕不利,已经自请罚了十板子。现在他就守着棉棉,听到了景佑的吩咐,过来一手抱起棉棉,一手扯开了晧儿身上的绳子。
棉棉却不让抱,看到晧儿被解开了,轻轻的拍打着晧儿的脸,哇哇的,她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她不会,急得脸都红了,眼睛里还挂着泪。
晧儿的眼睛也红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妹妹离京里,他有说让妹妹别忘记了自己,而自己现在,别说继承权了,只怕父皇眼里再也没有自己了,那么,妹妹还能是妹妹吗?他都不敢再自称为大哥了。
“大皇子,快起吧。这么冷,受了寒,娘娘该难过了。”眉娘在棉棉下车时,也跟着下来了。看刚刚景佑的意思,大皇子应该没什么事了,于是过来扶起了苏画,对着晧儿微笑了一下。
寒风之中,苏画母子除了自己的亲随,也只有眉娘和棉棉离他们最近了。
其实百官皆知,皇后早已无宠,若不是有皇长子在手,地位早就不保了。现在苏家大逆,还打的是皇长子的名号。就算这些日子,皇上雷霆处置了苏家一干人等,而皇后与皇长子却提也不提时,大家还在猜帝王之心。结果贵妃穿着一声常服就下了车,刚跪下就被皇上再抱了回去,那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反正大皇子一定保不住,皇后被废是迟早的,那么,谁还敢挨边。而贵妃身边的人,不过是收买人心,这一切,万不足惧的。
皇后的车来了,皇后和皇长子被扶上了车,晧儿轻轻的摸了一下棉棉嫩嫩的小脸,却没邀请她上车,只是轻轻的挥了一手。
车队上还有刘榕的贵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