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对张师傅的来意倒能揣摩到几分。她热情的请张师傅进院子来,屋里破败不说,光线也昏暗,倒不好意思请他进屋坐。
“师父,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
张师傅点头道:“我来看看你。”
云珠叫着田田,田田出来答应了。
“快叫张爷爷。”
田田十分乖顺的称呼了。
张师傅第一次看见田田,弯腰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爱的笑道:“这小丫头倒是个聪明伶俐的,长得有几分像她爹爹的样子。”
云珠听见张师傅提起何知良,心中就不畅快,忙道:“师父,您先坐。我去倒水。”
田田适时的从屋里搬了张椅子来,虽然有些摇晃,但不至于散架。
张师傅一路走来也有些腿酸,便坐了下来。椅子就吱呀的响,让他担心这椅子不稳。他再次抬头打量着眼前的这几间屋子,没来由的一股心酸。又见田田身上的衣服虽然都洗得干干净净的,但都是些土布衣裳,也没什么好颜色,更谈不上什么绣工。他不由得想起了何知良一身的绫罗,想起了何家的宅子。心中便替云珠感到不平。
很快的,云珠又出来了,对田田道:“你去帮忙烧下火。”接着又歉然的对张师傅说:“师父,家里没开水要现烧,还请您多等一会儿。”
张师傅可没想过要喝什么茶,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怎么好些天也没见你去酒楼,身上的病好了没有?”
云珠想着张师傅还等她回去了,歉疚道:“对不住师父,我不去酒楼干活了。”
张师傅很惊讶:“你怎能这样?我才收你做徒弟,你就不干了,是不是瞧不上我的厨艺?”
云珠急忙辩解:“不,不是这个意思的。师父您误会了。”她的脸上浮出一抹羞愧来,微微的低了头,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出了那样的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何知良已经住到驿站里去了,你不用管他。”
云珠道:“还是算了吧。这些天都没有过去,掌柜只怕也放弃了。真是对不住,让师父特意为了这事跑一趟。”
“哎,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真不愿意回去呢?”
云珠无奈的点点头。
张师傅叹息了声,同样他有些自责,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徒弟,脸上总是有些过意不去。他伸手从腰上解下一个荷包里,从里面摸出块银子来递了出去。
“这个你拿着,给小闺女买点好吃的吧。”
云珠却不肯收,推让道:“不,不用的。”
“你别嫌弃,我也不能帮上什么忙。何知良对不起你们娘俩,回头我好好的说说他。钱你还是拿着,我来得急也没给她买什么东西,你别嫌弃。”
张师傅说得十分的诚恳,坚持让云珠收下了,仿佛只有这样他心里才略好受一些。
张师傅又劝了云珠几句,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了,便告了辞,最终也没有等到田田的水烧好。
“师父认得路吗?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张师傅摆手说:“不用了,方向我记得,不难走。”
云珠手里还攥着那块银子,她拿出来看了两眼,成色倒不错,估摸着有二三两的样子。
张师傅来过这一趟,就再也没有谁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可有时候云珠心里还是难以安定,就是怕何知良上门来找他们的麻烦。如此过了一个来月,倒还相安无事。
冯白氏倒来找过她,笑嘻嘻的和她说:“宋娘子,听说你回来了。最近忙些什么?”
云珠道:“也没什么好忙的,就照顾家里的这些牲畜。”
冯白氏去看过鸭子,又去看过圈里的猪,满意的点点头:“到底是宋娘子勤快,闲也闲不住。眼下有桩活要不要干?”
云珠忙问:“做厨么?”
“对,我听蒋师傅说你在家闲着,应该要答应。小蒋师傅那里也正好缺人。”
“好,反正也没什么事。哪家的事啊?”
冯白氏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些:“哎,就是孙麻子家。”
云珠也有些诧异随即又问:“是桃花要嫁人么?”
“嗯,不是嫁人,是招赘上门。听说隔壁镇上的,那家姓李还是姓王来着,我记不得了,反正是个大姓。你愿不愿意呢?小蒋师傅说你来负责所有的菜,价钱好商量。”
云珠想,她和桃花那点过节也不算什么。再说在钱面前都得往后靠,因此回答得倒很爽快。
冯白氏见云珠答应了,如释重负的笑道:“宋娘子果然是个洒脱的人。”
“我犯不着和钱置气呀,二婶,您说是不?”
冯白氏笑着点头。
孙家的喜事是在三日之后。
孙家在村里的人缘不算特别好,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桃花娘一张大嘴曾得罪过不少的人。如今连陈板牙媳妇也不大和他们家来往了。因此本村的只有两三户人家过来随礼,其余的都是孙家的亲戚,和男方家的亲戚。总共不过五桌到七桌的客人。
不过孙家还是很舍得为女儿花钱,宴席一共摆两天,用的菜也不错,整鸡整鸭整鱼,分量足,垫盘底的菜也不多。
云珠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自信的,既然答应了冯白氏肯定会做得好好的,让人家挑不出毛病。
桃花娘听说请的是云珠过来做厨起初还有些不乐意,找到孙麻子商量:“怎么找了她来,快给小蒋师傅说,重新找个厨子来。”
孙麻子倒没那么多的计较:“哎,我说你还嫌弃人家给你做菜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