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日日都在军中办公。
但宁焕之倒一再想劝说她回去养好身子再说。
那日不知道怎的,为了这个问题,二人自认识以来第一次起了争执。
据觉茗后来说,当时两人越来越响的争吵声传出营帐,来往将士听了无不逃之夭夭。谁都没有想过,和颜悦色的左相吵起架来会比应将军更厉害,更没想到以清冷端方闻名于世的未来皇后居然也会生气。
当二人吵累了想找在场的梁逍评理时,却见那人在躺椅上睡得连衣襟都拉开了。
于是第二天,便传出了未来皇后与左相不和的消息。
听到这消息是吃中饭时。
梁逍不喜欢吃饭冷清,她却嫌梁逍太聒噪,所以宁焕之就天天被请去一起吃饭。
听了觉茗絮絮叨叨说着这事,她终于忍不住,一拍筷子,看向宁焕之说:“你看,我说吧?这影响多不好!”
宁焕之淡定笑道:“不慌!待查到是谁,先把嘴缝起来,再罚他洗一年茅房!”
这话听得觉茗一阵恶寒,没想到沉稳温和的宁大人要是生气起来,比那让人敬畏的宣王爷还可怕。难怪他一直与皇上这么投契。
苏清雨不知道觉茗的想法,皱了眉说:“即使罚了,他们还是会说的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梁逍此时却幸灾乐祸了,笑着说:“难道还专门为这事阅兵不成?他可不是皇后,总不能让朕帮着解释吧?”
看他居然这个态度,她急了:“焕之一向稳重有加,将士们也是极尊重他的。不能因为这点子小事就影响了他在军中的威望啊!”
直到这时,觉茗才明白原来姑娘是担心这些话影响了宁大人。
宁焕之思考片刻,说:“只要你乖乖回小院子去,那不就等于解释了?!”
她登时撇过脸去,肯定地说:“绝对不可能!你不要借题发挥!”
宁焕之叹了口气说:“皇上您看,微臣一直为别人着想,可现在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她听了,那日的火又都冒了上来:“我还不是皇后呢!而且,你说谁是狗?!”
宁焕之端起侍儿捧来的碧螺春,悠悠地轻抿一口,说:“谁认了,谁就是。”
苏清雨一时语塞,只得狠狠瞪了宁焕之依然笑意融融的脸两眼,继续扒饭。
扒了两口饭,她还是不甘心,愤愤地对他说道:“若是我能让他们从此不再乱说,那你也不可以再提要我回小院子的事!”她来这里方知道他们每日究竟有多忙,若还要自己在那里不事生产地饱食终日,她真的做不来。
宁焕之也愤愤道:“好啊,那我等着!”
梁逍想摸她的发,她却恼他不帮自己,横了他一眼,吓得他忙缩回了手。
既然二人的赌约定了,那此事就暂且不提。
但其实在军营中,不止宁焕之一个人想她离开。
宁焕之想她离开军营,是为了她的病,这点她可以释然。但是她知道,其他人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她走的。
虽然她是倾国知县,所有人也都认同她曾经的功绩。可在男人的世界中,女子还是免不了被歧视,甚至还有人嘀咕女子入了军营会带来厄运之类的话。
这话说得多了,就传入了军营的每个角落,除了受过她恩惠的那些人以外,其他人都不免带了点情绪来看她。
发生这样的事,不说觉茗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香儿也忍不住发了两回牢骚,她却一一喝止了。
其实苏清雨也很清楚,在男尊的社会中,无论有多大的才干,只要身为女子,那统统可以忽略。她很记得五公会审时,陈勤汶说的那句话:“女子便是女子,才学更高也只应该相夫教子,这方是女子的本分。”
若要在这军营中立足,就先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这才是真正堵住悠悠众口的方法。至于和焕之的赌,她从来没有认真上过心,横竖她是不打算走的。
可是,她既没有卓越的军事才干,也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战场不比公堂,难道她还能拿惊堂木当暗器不成?若要从头学武功,就算她的身子能熬得住,但恐怕三国之战都打完了,她还未练完基本功呢!
她倒是觉得不如趁这机会,把从没有接触过的兵书认真研究一下,这样才更能帮上他们。
于是,她交代小麟将梁逍的兵书搬过来跟在身边,只要一有空就翻翻。
不管其他人说什么,但是梁逍从没管过。
相反地,他每日丢给她无数需要处理的朝廷公文,他自己倒利用这些时间来和莫然通信研究对策。除了严格要求她定时吃药饮食和休息以外,从这个方面来说,他倒更像把她当成真的下属来看待多一些。
这天,几匹快马飞驰到军营前。为首那匹马上的人并没有翻身下来,只是高高坐在马上,对守营的说:“我等有急事要速报皇上,请速开营门!”
这天刚好是梁逍做陵王时的一个侍卫,如今早已升作副将,名叫翁经。
翁经见到为首的一身二品官服,态度虽然平易,可那身高贵之气油然而生。他跟了梁逍数年,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虽没有见过此人,可也心知这人来历必定不简单。当下立刻唤来小兵,大开营门。
那几匹马便立刻飞快地朝营内奔去。看着那高高扬起的尘土中隐约可见的身影,翁经心里忽然一动。
大营内,苏清雨正安静坐在一角看着刚送过来的奏折。
刚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