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伙计后背浮起冷汗,心虚道:“掌柜,我……。我只是一时情急。”
“哦,情急,那倒情有可缘,只是我还有一点很好奇,你来得真是巧得很,在今天这日子里,你一个小小的店门伙计还能雇得上马车,据我所知,西凌皇市街头的马车,三天前就被人雇光了。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今日之事,或是有人指使你做这些陷害之事,为你备好了马车?”
女伙计蓦然抬首,看着刘氏脸上罕见的凌厉之色,在这样的寒冬之际,她的额际密密麻麻的竟全是豆大的汗珠,呐呐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二夫人放心,此人,会提会重审,重刑之下,看她说不说。”官差暗松了一口气,马上将女伙计从地上提了起来,手脚利落地从马鞍旁拿下一个珈锁,从头上直接扣上去。
女伙计吓得魂飞魄散,顷刻间脸色惨白,双唇再无一丝血色,直接双足落直,哭求道:“掌柜的,都是小的见钱眼开,方才,官差搜了店后,有个人拿着一袋银子,让小的跑一趟珈兰寺,那人交待,让小的远远地等着,直看到官差来了,就……。”
刘氏嘴角木然一扯,眸中了无温度:“你原先就是谢家玉行的伙计,我念着,玉器行关了,担心你们日子无着落,也不计较你身无旁技,并不适合养生馆,但还是坚持把你留了下来。可惜,你为了一点银子,把主子给卖了。现在求,有何用,你这些话,你还是在公堂说更好!”
谢老夫人一颗悬吊的心终于安了下来,看来,老话说对了,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刘氏这一番话句话,饶是连官差都感到汗颜,这些可疑细节,他们居然错过,只是跟着人云亦云。
刘氏言毕,又缓步至钟侯夫人面前,对上钟侯夫人一双精锐的双眸,淡淡一笑:“钟侯夫人,我与你侄女钟郡主也有些交情,她也是我美媛养生馆的常客,她是什么人,想必钟侯夫人也该清楚。所以,请钟侯夫人莫相信这些流言碎语,是非黑白,既然官差介入,倒不如让他们好好查个明白,我刘芝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必定会给您一个公正的交待。”刘氏顿了一下,细细地眯眼角扫了一脸痛楚之色的郦海瑶,笑容里多了一丝诡秘,“钟侯夫人,方才刘氏冒犯了,让你受伤,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方才您摔倒,是因为你落脚不稳,象是被佬绊住一样。钟侯夫人,您仔细想想,方才您踩到了什么。”
钟侯夫人微微一怔,轻蹙着淡眉轻声自语:“好象……。踩到了一只脚,所以,身子不稳。”
“那您再想想,你撞到了她的肚子么?”刘氏神色一敛,直看向郦海瑶的肚皮,而后,一字一句逼问,“海瑶,你身怀六甲,如果被撞,可不是小事,要不要央求太医,当场诊脉,看看,是否伤了胎气。”
郦海瑶白了白脸,“不用,也没什么,就小小碰了一下,不碍事。”
“小小碰了一下?”刘氏哑然失笑,走到郦海瑶面前,双眸波澜不兴,轻飘飘地开口:“我方才,只道你今日,会因为我故意一推,让钟侯夫人撞到你,致你血溅于此。”
钟府一个妇人听了,亦是怒火升腾,忍不住朝着郦海瑶质声:“既然没什么事,你叫得那么惨干嘛?害人害得挺象的。”
郦海瑶脸色惨白,脑中一片混乱,一时之间找不到合理的措辞,刘氏却白了她一眼,施施然从她身边离开,走到钟侯夫人面前,缓缓道:“钟侯夫人,你我两家不曾有过交集,但大家都在天子脚下,难免有机会碰面,这两家要是合合美美,皆大欢喜,如果被小人算计,由此结怨,就算哪一天,真相大白,也是难免心有缔结,这都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夫人,您说是不是?”
“娘,她说的有理,这事,仔细想想还真有问题,如果这背后真有什么人在使阴谋诡计,我们还被当枪使,大家都是一家人,真闹到朝堂上,那还不是让皇上为难?”
一席话惊醒梦中人,钟侯夫人顿觉自己方才太冲动。
但,她方才一番重话已说出了口。
她堂堂一个钟侯夫人,一品诰命,几个儿子都是一品大员,又是上了年纪,如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年轻妇人几句话就给收回自己的话,那岂不是很失颜面。
想不到自己活到这把年纪,还会被一个妇人利用,钟侯夫人心中暗怒,瞪向郦海瑶冷笑道,“看你这肚子,也有六个月,方才叫得那么寒碜,还是诊一诊为妙,否则,过几日,突然出什么玄蛾子,我老太婆岂不是罪大了?”
言毕,挥手示意太医当场为她诊脉。
郦海瑶心如跳在针尖之上,这要是一诊,就诊出没有喜脉,那岂不是被所有人知道她假孕,在西凌,一个妾氏装孕是什么后果,她想也不敢想。
转眼,看着四周一双双好奇的眼光,她低了首,双手又习惯地抚上小腹,脑子里不由然地想起今晨周以晴的提点:若她敢以你腹中的孩子做文章,索性,脱了衣服让她们瞧,让世人看看,谢家逼迫你到什么程度!
周以晴,你果然有先见之明!
有这样的军师在,她郦海瑶何惧之有?
郦海瑶心头充满一种掷之死地而后生的希望,她唇角狠狠一抿,然后,猛地抬头,脸上带着惊惶、带着戒备、带着羞愤瞪了太医一眼后,退开了几步,往刘氏足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