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郦海瑶的嘴她必需设法堵住,甚至,死,也要死得其所,给谢家再添一把乱,让她手上有凭仗,换回周玉苏。
尽管周以睛的心思被一语道中,却依然惊不起她眉间的一丝波澜,“海瑶,你放心!”说着,手指沾了一下酒水,飞快地写下:“我救你离开!”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指了指窗外,示意她噤声。
郦海瑶心头如“咚”地几声猛跳,嘴里即随口拉了一句,“如果你愿意,每年可能帮我上一次香。”
手指,却沾了一旁的酒水,在地板下写下,“真的?你有办法?”
如果能活着离开,谁想悄无生息地死在后院之中?
周以晴心道;这可真是个聪明人,可惜了!
周以晴对着郦海瑶慎重颔首后,写下:“我需要你的信任!”周以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打开后,一只黑色的蠕虫惟乎感应到光线,缓缓地探出头来。
那小小脑袋上碧悠悠的双眼,看得郦海瑶差点惊叫出声,好在周以晴反应快,猛地掩住了她的嘴。
待郦海瑶缓过气后,她方在地上慢慢写下:这是蛊,可让你处于假死状态的蛊,但这蛊得在你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植入。你“死”后七天,我便来谢家领你的“尸”,相信谢家也不会准备将你的葬在谢家的公坟上。所以,我可以把你平平安安地带走,不过,不是带你回东越,而是带你去南皓,你想报仇,只有走祭司之路,才有机会与兰天赐抗衡。
郦海瑶脸上的疑虑一点一点的褪却,眼敛突突急跳,她突然有一种预感,周以晴所说的都是事实,到听到最后一句,周以晴建议她走祭司之路时,她脑海里不期然地浮起郦家大火海中,那个眉间一竖殷红的白衣女子。
于是,她问了一句:你也是南皓祭司,是不是?
周以晴缓缓颔首,揭开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真颜……。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枕边的人早已离去。
谢良媛隐隐记得,他走进,曾在她耳畔留了一句:辰时,接她入宫。
谢良媛伸手将帝王躺过的枕头,抱在怀中,轻轻一嗅,心中尽是满足。
梳妆台前,青荷给她梳了个象征吉利的百合髻,一旁的三喜则在加油添醋地说着今晨去伙房打热水听到的最新消息。
“郦姨娘把寝房翻了个底朝天,硬是骂身边的丫鬟手脚不干净,弄得小苑里鸡飞狗跳的,可又不说究竟丢了什么。后来,老夫人房里的绿莺来了,传了老夫人的话,让她去内堂候着,这才消停了下来。没多久,郦姨娘终于从寝房里出来,听丫鬟们说,蒙着个面纱呢,连走路也是蔫蔫的,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郦姨娘去了多久?”
“有大半个时辰了,老夫人今儿起得早,奴婢卯时三刻起来当差时,就看到老夫人外寝的丫鬟在伙食打热水,还吩咐厨房,说老夫人这几天胃口不佳,让她们多煮点稀粥。奴婢猜,必定是郦姨娘这会又犯事了,惹了老夫人生气。”
谢良媛站起身,添了件厚披风步出碧慧阁,今日是郦海瑶的死期,内堂必定充满血腥,这种场合,她连瞧门缝的机会也没有,所以,她准备乖乖地陪伴在她娘亲的身侧,等着听郦海瑶的死讯。
到了谢老夫人的内寝,百合红肿着双眼迎了上来,帮着她脱了披风,低声道:“二夫人昨夜有醒过来一小会,玉翅守夜,喂了二夫人喝点甜汤。二小姐,这会二夫人睡得很香甜。”
百合声音哑得厉害,谢良媛听出百合语气中带着故意的轻松,默默地垂首,闷闷地开口:“我就瞧几眼。”
谢良媛进了内寝,双脚如灌了铅,沉重至极,也没敢挨得太近,怕看了,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一会入宫,要是双眼红肿被兰天赐见到,准又得训她明知身体不好,还放任自己的情绪。
“六小姐,青荷说你今晨没吃什么,这是给二夫人熬的甜汤,您也吃一点。”绿莺掀了帘子进来,将托盘放在一边的桌上,走到谢良媛身边,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刘氏,叹道:“六小姐您放心,二夫人有我们照顾,很快就能恢复。”
谢良媛抬眸便见绿莺眼底的青黑,抿了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顺从地走到桌边,缓缓地吃着粥。
“绿莺,昨晚我离开时,郦海瑶招了么?”
“二老爷画里的人,被门口的官差一眼就认出来。证据确凿,郦姨娘想不认都不行。本来昨晚直接处置了,老夫人说,既然宫里的医女要来,刚好给确诊一下,让外面的人瞧瞧,究竟是谢家待亏了这郦姨娘,还是她自己处心积虑地来陷害谢家。”
“这事,总算告一段落。”
“六小姐,昨天亏得是您反应过来,要不然,二夫人她……。”
“绿莺,别提了,我刚缓过气来,你又想催我落泪。”
突然,耳畔隐隐传来郦海瑶近乎凄厉的惨叫声,谢良媛霎时就搁了手上的碗,青荷忙走到窗边,刚想关上窗子,谢良媛淡淡道:“不必关了,不会有声音。”
果然,刺耳的声音湮没。
内堂中,谢老夫人坐在内堂正座,一手捧着茶盏,一手搁在八仙桌上,手边,是一沓郦海瑶的罪证。
当中,有谢晋成所描下的郦海瑶与五个男子合欢的画,且,这画中的寝房也被谢家找到,确实是在丽人妆手工作坊里。
封闭的寝房,纷红的纱幔,大红的被褥,及壁上挂的一个琉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