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在哪里都是极为热闹的,京城也是如此,这是圆姐儿第二次在京城过元宵,即便是元宵,京城的姑娘也不得随意出门的,只能在院子里头玩闹一番。
倒是季阮和季旭能想着这个妹妹,带了不少小玩意儿回家,夜里吃一个团圆饭也是热闹不已。
但说那头,谢家过了元宵,因着康哥儿也要参加科举了,只能留在家中,康哥儿不似润哥儿那般自觉,原本杜氏是要和谢大郎和赵氏一同进京的,可还是不能放心康哥儿,只得留下作罢。
这一举动让康哥儿也甚是愧疚,连带着在书院里头都要比平日努力几分。
这些暂且不说。
之前,季家便提出谢家从冀州城来自是要在京城落脚的,干脆就在季府罢了,圆姐儿虽说心中知晓谢家应该不会同意,却还是信中提了一二,果然,这次回信的时候,谢家便婉拒了。
让季家吃惊的是,谢家在京城居然是有宅子的,虽说在外城,却也是外城中不错的宅子了。
如此,季家便也不再勉强。
谢家从冀州城来,圆姐儿便盼着了,许是因为谢家要来,也或许是因为在朱家受了刺激,对于身在季家,学做一个优秀的闺秀这么一件事情,圆姐儿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也并不觉得有多么的难受了。
便是跟着朱氏去参加各种宴会,圆姐儿也都能游刃有余,倒是京城的姑娘们,许是成长环境的不同,圆姐儿总是很难遇到像谭宝珍那般合脾胃的了,只能说泛泛之交。
况且,京城的姑娘们也让圆姐儿相处的心累,那种五六七岁就能熟练的开始对各种明枪暗斗处理的游刃有余,顺便在扔几个手榴弹的早熟京城姑娘们圆姐儿刚开始瞧着就不寒而栗。
后来倒也慢慢习惯了...
不过...说道谭宝珍...
圆姐儿自从收到谭宝珍那样坦白的信件之后便一直不曾回信,开始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后来干脆遗忘了,倒是元宵节后两个月,圆姐儿这才又收到了谭宝珍的信件。这是第二次信件了。
圆姐儿捏着信件,看了好半响...
没有再一味的道歉,没有求原谅,就如同一个来自普通朋友的简单问候,说了一些女学也好,冀州城也罢的一些个小故事,文德街又开了什么店铺特别的好,哪家的摊贩因着受欢迎如今都开了铺子了...
等等等等.....
家常的让圆姐儿瞧着莫名的心酸。可是想到上一封信,心里的感觉便有些复杂起来。
“姑娘,需要回信么?”
春熙见圆姐儿捏着信,发呆,上前轻声的问了一句,圆姐儿目光焦距回笼,看向春熙,摇了摇头
“不用。”
春熙不在多说,圆姐儿好半响才叹了一口气道
“寻个小匣子,收好。”
说着,将信件照着折痕一一折好,放进信封,递给春熙
“是。姑娘,可需要用锁?”
圆姐儿摇了摇头
“不用,就是寻常信件罢了。”
这次,圆姐儿依旧没有回信,而谭宝珍似乎也并没有打算圆姐儿会回信了,每隔上一段时间便会寄一封信来,圆姐儿每月都能收到一封。
没有任何关于之前的事情,只有家常一般的话语,问候,圆姐儿同样一封没有回,让春熙都收到了小匣子里。
日子就这么过着,开了春,天气就见暖了,京城的春天并不长,待雪融化没多久,天气就会越发的热了起来,还不到夏至,京城的人儿便一个个穿上夏装了。
待到了六月初八的大暑之时,圆姐儿便收到了谭宝珍这学期最后的一封信件,每一个月一封,从未断过,
同样的,谢家,也终于到了京城。
从冀州到京城,谢家整整走了一个春天,然而,同时到达京城的,还有谢家大公子,本该在晏城任职的谢润之。
得知此事,首先诧异的便是季怀远,季怀远与谢润之无论是在兰河还是在京城,在圆姐儿不曾回到季家之前皆有接触的,身为官员,对于规矩自然清楚无比,本该在晏城的谢润之却来了京城,这一点,若是被发现,这乌纱帽也不用戴了。
谢润之身为朝廷官员,不可擅自离开所在地方,这若是被发现那可是重罪,可偏偏谢润之居然这么毫无遮掩的就进京了!
以往不知圆姐儿的时候,季怀远便很是欣赏谢润之此人,即便年纪相差甚远,却依旧想着提点一二。没想到因着圆姐儿,两家有了更深的关系,季怀远更是惜才,便是有机会能够提拔一二,季怀远也会考虑几分。
却没想到听到这样的消息,失望之下还觉得有些不可理解。
“你也别瞎想,且问问怎么回事再说。”
朱氏对于官场上的事情也知晓一二,可谢润之她不曾见过却也从季怀远嘴里听过一两句,是个稳重之人,应当不会冲动行事。
季怀远想着也确实如此,只得放下不提。
那边,谢家刚进京城的宅子,季家这头便接到信了,朱氏叫了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小厮过去帮忙收拾。
谢家到了京城的第二天,便给季家投了拜帖。
到第三天,圆姐儿这才终于见到了近一年不见的谢大郎和赵氏。
谢家与季家见了礼,起身,眼睛便落在了圆姐儿身上,圆姐儿顿时嘴巴一撅,张了张嘴就想要叫人,可“爹娘”二字却生生的在唇齿间消散了去....
顿时又觉得有些落寞,微微的垂下头,心里想着,依照规矩,本该叫一声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