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玄尘领命出去没半刻钟的功夫,复又折返。
“主人,那人自称是花侧妃贴身婢女,说是替侧妃捎话过来的。”玄尘据实禀报。
“什么话?”想到花如月的时候,萧子祁本能抚了下额角,隐约觉得头有些痛。
事实证明,萧子祁的预感是有多么的灵验!
瑞王府厅内,花如月正悠然坐在桌边品茶,余光便见一抹紫裳呼啸而入,紧接着身影一歪,且等花如月转眸看过去时,萧子祁已是华衣覆体,四仰八叉的叩在地上,他也是太心急了,才会绊倒在自家门槛儿上。
“王爷何故行如此大礼啊?”花如月惊讶撩下茶杯,急走两步上前搀扶。
“不用你扶!家书呢?”萧子祁狼狈起身,黑目紧紧盯着花如月,突的伸手过去。
“什么家书?”花如月佯装不知,转身回了座位。
“别太过分!本王为什么回来的你不知道?”萧子祁大步跨到花如月面前,俊脸因为急切显得有些扭曲。
“先喝了这个。”花如月指着桌上早已备好的汤药,扬了扬眉。
顺着花如月的手指,萧子祁注意到桌上瓷碗里的黑色汤药,下一秒,萧子祁毫不犹豫端起瓷碗,仰头咕嘟将汤药大口灌进自己肚子里。
看着萧子祁眼中的决然,花如月暗自苦笑,这个世上,唯有‘花晴萱’三个字会让萧子祁癫狂如厮,只是她真的配?事实是真不配。
“拿来!”萧子祁扔了瓷碗,再度伸手到花如月面前。
“如月想拿,就是怕王爷接不住。”花如月敛住心底的怅然,貌似真诚开口。
“你什么意思?噗——”萧子祁暴怒厉吼之际忽觉肺腑一阵冰凉,紧接着喉咙一热,腥咸味道上涌,一口血喷到地上,鲜红颜色映衬到花如月水色眸底,城楼一幕再度浮现,令她无比心痛。
眼见萧子祁摇晃着跌倒,花如月猛一步上前将萧子祁的身子揽在怀里,这一次,换作我来抱你!
“来人……快来人!王爷不行了!把全城的大夫都给本宫找过来!”看着萧子祁紧闭的双目,花如月的声音由低喃到高亢,直至最后撕心裂肺!
分明是戏,她却情真!
且待府上管家闻声冲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萧子祁已然昏迷在花如月怀里,地上还有一滩血迹。
紧接着,整个瑞王府的人都被李儒派了出去,不出一个时辰,全城大夫已经在瑞王府外排着队的进门,一个出去一个进来,一百三十多位名医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药方没错,是药出了问题,即便已剩药渣,众名医也能断出十三味药材中,有两样是假药!
至于瑞王的安危,索性救的及时,有惊无险,但这样大张旗鼓下来,翌日清晨,整个皇城街头巷尾谈论的皆是瑞王喝了御医院的汤药险些命丧黄泉的事。
这一现象也直接导致了朝堂上众多武将联名上书奏请皇上彻查此事,务必要给百姓和朝臣一个交代。
御书房内,萧晟宇奋力将龙案上的奏折甩出去,额头青筋迸起,幽眸中滚动着浓烈的窅黑。
“传朕旨,把郑洛推出午门斩首示众,抄家灭族!”
“皇上息怒,此事万万不可,市井传言药方没错是药出了问题,皇上杀郑洛只会让这件事越描越黑,老奴适才到御医院了解过,的确是药有问题,白家特贡的药材有十分之三都是假药。”周公公俯身,诚恳劝谏。
“白家……他们怎么敢!”萧晟宇震怒,狠拍桌案。
“回皇上,那些假药平日里都是给宫中奴才们吃的,入不得皇上跟各宫娘娘的嘴,那日偏巧一品药材里有两味药缺失,抓药的小太监才会凑合着用了二品的,结果就出了这等事。”周公公心中也恨,奴才不是人?嗯?
“岂有此理!”萧晟宇面颊紧绷,咬碎钢牙。
“皇上,这白家与宰相府跟皇后娘娘都有关联……”周公公欲言又止。
“抄家,流放,至于罪魁祸首,斩!”萧晟宇沉声片刻,黑眸闪过一丝狠决,之前因为‘脐香’的事萧晟宇对花景奕有了怀疑,眼下他正好借打击白家的机会给花景奕一个警告,再则萧子祁的事也要有个了结。
只是这整件事下来,萧晟宇又觉得太可惜,同样的事若他早知有白家背黑锅,那他还不让萧子祁死透透的!
两天两夜的救治,萧子祁终于转危为安,此刻躺在床榻上,萧子祁分明听到门外有嘈杂声传进来,紧接着‘哎呀’一声,再然后,花如月便一脸从容的出现在内室门口儿。
“王爷是不是考虑让李管家休息几日,他那老腰这段时间可掰了多次了。”花如月踩着闲散的步子走到床边。
“晴萱的家书!”萧子祁清眸透着凛然寒气,一字一句,如覆冰霜。
“如月还以为王爷会先质问那汤药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为免萧子祁怒极发飙,花如月垂眸自袖内取出信笺,下一秒便被萧子祁抢了过去。
小心翼翼的展平,忐忑不安的落目,当看到信笺上的内容时,萧子祁脸都给气绿了。
“花如月!你说这是晴萱的家书?你就算要骗本王也该多花点儿心思!”萧子祁呼啦将信笺举到花如月面前,暴戾怒吼。
“四个字就不跻自诩爱大姐至深,不会连她的笔迹都不认得吧,看看纸张,如月在大齐买得着?”花如月瞧着只写有‘平安勿念’四个字,连落款都没有的黄宣纸,淡然一笑。
她真的不知道,该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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