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房的灯火忽明忽暗,萧晟宇冷俊容颜在这灯火中愈发显得森阴骇然。
身侧,周公公小心翼翼看向自家主子,“皇上,老奴觉得花景奕还不致于做出投敌判国这么糊涂的事……”
作为一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该有的荣耀大齐都给他了,他还想要什么!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去安排,明日早朝前,搜花府!”有这样的决断除了他对花景奕的不放心,也是要给周泽祺一个交代。
“可是……”周公公欲言又止。
“你私下给花景奕透个话,便说这是那三个辅政大臣告的密。”萧晟宇点到即止。周公公了然领旨,恭敬退了下去。
听到殿门紧闭的声音,萧晟宇无力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目光显露出难掩的疲惫和倦意。
关于遗诏的事他已经暗中派人查了半月有余,却全然没有线索,难道真如夏侯渊所言,废后就要废帝?父皇怎么会有这样荒诞不经的想法?难不成当初立自己为太子皆是因为他有花晴萱那么个太子妃?
这是什么逻辑?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却相信一个庶出的贱妇!父皇!你眼睛瞎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花府便被周公公带过来的皇宫侍卫围了里外三层,不等乔管家回府禀报,侍卫呼啦涌进去翻了个底朝天!
且等花景奕匆匆套上官服出来时,周公公将他悄悄拉到拐角。 [
“宰相大人莫急,皇上只是例行公事。”周公公抢在花景奕前头开了口。
“例行公事?什么公事?”花景奕皱眉,什么样的公事需要搜府?那接下来是不是要抄家了!
“也怪宰相大人你马虎了,怎么能把大周的太子藏在府里!”周公公诈道。
“大周太子?周泽祺不是住在皇宫里头?”花景奕听的越发糊涂。
“不是周泽祺,是周显逸。”周公公刻意压低声音。
“周公公莫要信口胡说啊!老夫再愚蠢也不可能做那样的傻事!这是……这是谁造的谣!”花景奕震惊不已。
“你说呢!”周公公煞有介事的反问了一句。
“是那三个老东西?”见周公公似有深意的一点头,花景奕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暗中搜查他们罪证的事儿被他们知道了?
“宰相大人放心,皇上还是相信您的,不然也不会让老奴亲自过来透话给您,只是这种事儿莫要再有下次了。”
花景奕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这种事有没有下次,他说的不算啊!
周公公音落时,有皇宫侍卫过来禀报,一无所获。
于是这一众人在将花府闹个鸡飞狗跳之后,拍拍屁股走了人了,独留花景奕黯然神伤,以一敌三,他就变成哪吒也才打个平手,可他何来三头六臂,这局他怎么能赢!
且说花景奕在院里愁的都掉头发了,外面靠近花府的酒肆里,花如月慢慢收回视线。
“如月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猜测,一直潜伏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奸细,正是……”
“不可能!岚儿决不可能背叛本太子,更不可能陷母后于不义!”简单素净的梨木方桌对面,坐着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
丰神俊朗,器宇轩昂,澄如明镜的眼眸清澈无浑,相识多年,这双眼睛依旧纯净如仙山雪莲,不染尘埃。诚然身为皇族,谁的手上没沾染鲜血,可花如月相信,但凡死在周显逸手里的人,都是该死之人。
在花如月眼里,周显逸坦荡如君子,行事光明磊落,性格豪迈又不失细腻,凡事又愿意给人留有退路,只是啊,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如何能在残酷的皇室逐鹿中立于不败之地?
此刻周显逸的处境,也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太子殿下如果还有质疑,如月愿意更进一步证明自己的猜测,只看你,是不是真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周显逸有恩于自己,当初如果不是萧子祁派冯震南过去助阵,她也定会想办法助周显逸一臂之力。
因为花如月深知夺嫡之战的精髓,比的不是谁更幸运,而是谁更残忍!
“如何证明?”周显逸抬眸。
“锦音,请太子殿下回别苑。”花如月先一步起身,想到已有身孕的秋荷,她或许该走一趟皇中。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盛夏的季节,御花园姹紫嫣红,百里飘香,开在甬道两旁的桃花摇曳在风里,花瓣随风飞,有几片悄然落在花如月的肩膀,显得那抹身影越发寂寥。
“本宫就说今晨喜鹊在长信宫喳喳叫是好兆头,彩玉你偏不信,这不,有贵人来了。”花如月将将踏进御花园,迎面便遇着了从长信宫方向走过来的孙清瑜,不得不说,这绝对不是巧合,可想今时今日的皇宫,有多少孙清瑜的眼线。
“如月拜见皇贵妃。”而今时今日的孙清瑜,又岂是昔日可比。
“这里没有外人,瑞王妃不必这般客套。”孙清瑜抿唇,转向了旁边的凉亭。
没有外人你还称呼瑞王妃,摆明是想拉开距离。
凉亭里,孙清瑜未让花如月落座,抬眸,光华璀璨的眼底迸射出淡淡的,并不温和的笑意。
“九华殿里的贵人是瑞王妃罩着的?”
好么,自己还没开口就有人兴师问罪了!
将随行的湘竹留在凉亭外面,花如月轻浅抿唇,踱步而入,缓身坐到孙清瑜对面,
“是。”
孙清瑜没想到花如月竟然会在自己没开口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的坐下来,毫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