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山百余里的马车上,原本昏昏欲睡的舞千蝶突然睁眼,坐直身子,视线慢慢落在自己亦有感知的左臂上,“天澜……”
“好痛……头好痛!”混沌中,百里修文突然紧紧抱住脑袋,欲炸裂的感觉令他痛苦不休,挣扎不止。
“长老?”身为鲛族的小喽啰,蒋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舞千蝶强自忍住心里的震惊,她不能告诉蒋里,更不能告诉印天,天澜还活着!
她的天澜,以身自罚换鲛氏天命的时候,并没有,灰飞烟灭!
平静的表相下,舞千蝶激动的连袖子里的手都在发抖,而她身侧,刚刚还头痛欲裂的百里修文,又突然恢复如初,静默躺在那里,仿佛刚刚喊痛的并不是他一样。
可那一幕,舞千蝶却看在眼里,她坚信,身边的男人,就是天澜,他就是!
停止咒语,花如月慢慢睁开眼睛,将紫色瓷瓶里的血小心翼翼灌进殷香梅的嘴里。
接下来,除了等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解醉’上说的清楚,只要半盏茶后,殷香梅能吐出半盆黑水,解术方算是起了作用。
“我来扶她,湘竹,你去把盆端过来。”时间就快到了,花如月无法形容自己心里的踌躇和忐忑,她怕时间一到,殷香梅就像现在这样,丝毫不见起色。
若如此,她该怎么办?去求花柔依吗?她便是低三下四去求,花柔依又能不能来救!
‘呕—噗—’
庆幸的事,花如月的担心不存在了,眼见殷香梅像是掏肺一样从嘴里吐出黑水,花如月激动之余,不时拍着殷香梅的后背。
“吐出来就好了……”
不言经历有多痛苦,只要结果还活着,就好!
待殷香梅吐净黑水,湘竹随后拿杯清水过来给她漱口,“四姨娘,有没有好一点?”
“二小姐?这……这是什么东西?”看着从自己嘴里肚出来的恶臭黑水,殷香梅惊讶问道。
“没什么,你快躺下休息,湘竹,你陪四姨娘,稍会儿让裴颜卿过来给四姨娘号脉,开些养神安胎的补药。”
事实已经证明,花柔依当真在殷香梅身上下了索命符咒,而乔管家,连同彩玉在内,也是因她花柔依驭蛇蛊而亡。
“二小姐!花柔依她!”床榻上,殷香梅似是想到什么,正要开口却见花如月止步回头,朝她微微一笑,便是让她放心的意思。
离开房间,花如月觉得有些事必须当机立断,她不能容花柔依再肆无忌惮的伤害她身边的,每一个人!
“锦音,把萧子祁给本小姐找过来。”而且有些事,她也要作个了断!
镇南侯的后宅,百里修琴已经在秦宝珠的房门外跪了两个时辰,秋天午后的太阳甚毒,百里修琴汗流浃背,豆大热汗从面颊摔到地上,眼前一阵眩晕,如果不是房门及时打开,令她精神一震,刚刚她便昏厥在地了。
“夫人,夫人修琴求您让我出去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修琴一定回来,不管有没有找到弟弟……”卑微的祈求,换来的又是一阵嘲讽。
“本夫人就奇怪了,往日里午睡都好好的,怎的今个儿做了恶梦,原来是你这丧门星跪在外面!百里修琴,本夫人那会儿在凉亭里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这个家,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出去!出去也行,只要迈出这个家门,你百里修琴,就不再是镇南侯府的人!”
此刻,秦宝珠将尖酸刻薄这四个字,形象而又生动的演绎在了脸上。
“秦宝珠,你……你不要太过分!若你不准,我便去找相公,找公公去求!”压抑到了极限,百里修琴抹了额角的汗水,吃力起身欲走,却听身后一阵狂笑。
“百里修琴,当初本夫人嫁进镇南侯府的时候,相公已经当着全府人的面,把当家主母的大权交到本夫人手里了!这后宅的事儿,我秦宝珠说了就算!至于公公,公公与我父亲私交如何你最清楚,降你为妾,抬我为妻,那可是公公亲口答应我父亲的!所以啊,本夫人劝你别自取其辱,若是逼急了相公,现在就休了你!”
百里修琴默然止步,她何尝不知道秦宝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这镇南侯府的凉薄,她深有体会。
“不走了?这才乖么!还不快回柴房干活,不想吃饭了!”秦宝珠迈着雍容的步子走到百里修琴身边,就在百里修琴无望转身的时候,脚刻意抬起。
原本就有些昏沉的身子如何经得起突如其来的一绊,百里修琴整个人,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摔到地上,旧伤添新痕,摩擦的痛令百里修琴紧咬皓齿,硬是将低吟含在嘴里。
“扒在地上装死啊!快给本夫起滚开!”就在秦宝珠抬脚欲踹的时候,一粒石子猛的砸在她的脖踝上,疼的她吱呦乱叫,杀猪一般。
“哪个小兔崽子!敢打本夫人,不想活了!”秦宝珠吃痛叫嚣之时,赵仙儿一身轻装从火荆丛里蹦出来,直接到了百里修琴身边。
“嫂子快起来,你才是小兔崽子,你们全家都是小兔崽子!”身为镇南侯最喜欢的小女儿,赵泽成最护着的小妹妹,赵仙儿无疑是这座宅子里,秦宝珠最不愿意得罪的人。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犯冲,这死丫头打从自己进门儿就变着法儿跟自己作对,这会儿竟然还敢打她!秦宝珠越想越气,再加上脚踝的痛,便也顾不得许多。
“赵仙儿你管谁叫嫂子呢!本夫人才是你的嫂子,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