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别打了,好疼……好疼啊!”小男孩儿衣不蔽体,脚上的鞋还露着脚指头,已经入冬,这样的打扮若流落街头,多半要被冻死。
“不打你你不长记性啊!”从后面追上来的是个厨子,脑袋大脖子粗,整个身子跑起来一颤一颤的,尤其是那一脸的刻薄相和手里的粗棍子,看着让人心生厌恶。
“这么大个人欺负小孩儿,你还要不要脸,不就是两个包子么!这是钱,给他十个!”萧子祁本想起身,不想有人抢了先。
出手的是个商贩,随手掏出五枚铜板扔过去。
“这位客官,您是不知道这野孩子有多狡猾……”厨子极不情愿的接过铜板,却还有些不依不饶。
“谢谢大善人!谢谢大善人!”不等厨子解释,小男孩儿突然跪下来,朝着刚才的商贩拼命磕头,涕泪横流的模样真真让人心疼死。
“钱你拿了就快去端包子!孩子,过来坐!”商贩本就是个好心的,眼下见小男孩儿跪在地上,登时将其扶起来跟自己坐在一起。 [
一场小小的风波,花如月与萧子祁相视一眼,没再说什么。
晚饭之后,花如月与萧子祁各自回房,锦音跟花如月睡在一间房里。
寒风鼓噪着窗棂,烛火如豆。
花如月正想休息的时候,房门突然响起。
“里面的人睡了吗?”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花如月朝锦音点点头,待房门开启,之前的小男孩赫然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脚趾发红,身子抖若筛糠,一双眼可怜兮兮的看向花如月,小嘴撇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先进来!”或许是想到自己的俊儿,花如月紧走两步把小孩儿拉进来,拽了把椅子让他坐在火炉旁边,“晚上那几个包子没吃饱?”
“冬天最难熬,吃饱了也冷呀,原来的狗窝不能蹲了。”小男孩儿坐在椅子上,一双小手伸向火炉,狠狠搓两下。
“听说乞丐也有帮派,你……”
“我不是乞丐!”小男孩儿突然扭过头,一双葡萄粒似的眼睛特别认真的瞪过来,一字一句,咬的异常清晰。
花如月心底微颤,“你叫什么名字?”
“冷肃,你可以叫我肃儿。”小男孩虽然对花如月的失言感到愤慨,却没有持续多久。
“名字好听,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莫名的,花如月对这男孩儿产生好感,尤其是他脸上隐隐浮现的刚毅,倒跟他的名字十分相附,冷傲肃然。
“想在你这里蹲一晚上,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休息的,我只蹲在那里,外面冷,你要是撵我出去,我怕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分明是乞求的话,可冷肃的言辞和语气,甚至是神情,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卑微和自贬,又那么的,让人难以拒绝。
花如月揉了揉他的脑袋,“我只能帮你一个晚上。”
“我知道啊,住在这里的,你明早肯定走啦!”冷肃双手搥住椅面,腾的跳下去走到刚刚所指的犄角,蹲下之后乖巧的抬起头,“你去睡吧,我保证不出声!”
花如月樱唇浅勾,转眸与锦音相视一眼,心底多了几分怅然。
许是连夜赶路,这一晚花如月睡的特别沉。
翌日天亮,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碎金,花如月慢慢睁开眼睛,忽似想到什么,起身下床时,正见那小男孩儿瞪着大眼睛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瞅着她。
“你还没走?”花如月惊讶起身,看看时辰,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
“你没睡醒我不敢动呀,要是把你弄醒了,我会不好意思的。”见花如月走下床榻,冷肃这才站起来,却有些迈不动步了。
“腿麻了?”花如月料想如此,欲上前扶他。
“不用,我身上的衣服脏,还有些味道,把你弄脏就不好了。”冷肃摆摆手,突然在地上狠跺两下,“这回好啦!”
萍水相逢,再加上自己还有要事在身,花如月不便多做,只让锦音拿了些银子过来。
“这些给你,算起来,差不多能买个房子,只要你省着些用,大概可以挺一阵。”见花如月递过一张银票和几块碎银子,冷肃当即摇头。
“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你的钱!”冷肃后退两步,抬起眼睛,“姐姐,你家缺下人吗?缺打杂的吗?”
“不缺。”花如月摇头,伸过手,硬是将银子塞到冷肃手里,“好好活着。”
自己前路未卜,如何能给别人安然,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默默离开房间,看着小男孩儿的背影,花如月心里一酸,又一次想到了俊儿。
草草用罢早饭,花如月与萧子祁乘马车离开客栈。
“昨晚睡的可好?”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有些暧昧,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萧子祁想过成全,却又不想认命,心里的纠结表现在脸上就变的极不自然。
即便是在跟花如月说话,眼神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坚定。
“那个小男孩儿昨天去我房间了,可是我却让他蹲在地上一整夜……”有些事当时不觉怎样,可现在想起来,花如月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不是谁都能让他进门的。”萧子祁看出花如月脸上的自责,轻声安慰。
“如果换成俊儿,我一定把床给他,还会替他掖好被子。”清灵如水的眸子闪烁出点点晶莹,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掉下来。
萧子祁本能的伸手,轻拭掉花如月眼角的泪,“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