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欧阳璟又骑马返回了一趟凤鸣镇,发现小镇已然成为一片废墟,而昨夜出现在现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消失,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欧阳璟仔细查看了一番现场,并没有发现现场有任何的遗留线索,他只能无功而返。
破晓时分,欧阳璟和柳倾城趁着天色未明,将两个睡梦中的孩子抱出小屋,一路向东行去,赶在天亮时分到达了距离凤鸣镇数十里外的一座小村庄。
他们两个曾经在其中一位农家里借宿过,那家夫妻俩为人和善本分,就是膝下无子,生活过的甚为单调孤独,所以柳倾城主张将这两个孩子寄养在这对农家中。
欧阳璟觉得此主意甚好,便带上两个孩子直接去了那对农家。
他给那对夫妇留下了一些银票,当作抚养这两个孩子的生活补贴,临行前他似乎想到了一些事,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走到那夫妇面前,问道:“对了,我想打听一下,凤鸣镇附近可有其他族群之人?”
他详细描述了一番昨夜见到的那几个男人的奇特服装,想到农家夫妻毕竟是常住居民,应该会比较了解附近的族群分布情况。
果然,在听完他的描述之后,那农夫拧眉沉思片刻,猛然抬头看向欧阳璟,道:“听公子的描述,想来应该就是百越的族人了。”
“百越人?”
欧阳璟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沉了下来。
见他神色不对,柳倾城觉得有些不妙,她拉住欧阳璟的衣角,轻声问道:“怎么了?”
欧阳璟回过神来,先是对那农夫拱手作别,随即拉着柳倾城翻身上马,待白马飞驰出数里之外后,他才回答道:“百越一族,向来居于南方,这些年来更是一直向西南迁徙,如今唯独浣月国境内有百越人。”
柳倾城闻言,偏过头看着欧阳璟严肃的侧脸,问道:“你是在担心,昨晚的事关乎两朝的交涉问题?”
欧阳璟对柳倾城的赞赏进一步加深了几分,有些事无需自己说明,柳倾城就能看得懂自己的心思,明白自己所担心的事情。
当马匹行至一处空旷无人的荒野时,欧阳璟突然拉紧缰绳,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垂眸看进柳倾城的眼中,良久没有出声。
单看着他的眼神,柳倾城就已经明白他的心思,这是他们相处这么久以来已经形成的默契。
柳倾城握住他的手,坐在欧阳璟的身前仰起头看着他的双眼,坚定的说道:“你想如何做就放手去做,我都陪着你。”
欧阳璟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眼中盈满柔情,他垂着头用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温存些许,他似乎下定了决心,问道:“此去浣月国说不定有许多风险,你当真要与我同去?”
“凤鸣镇的百姓好歹也与我们有缘,他们无辜枉死,我们应该尽下心意查明真相,也好了你一桩心事。”
柳倾城知道,若是不能确定此事不关京城欧阳骁的事,若不能确定昨晚那群人不是冲着欧阳璟而来,那么欧阳璟始终会心有不安,也会不放心仍在京城的欧阳溪。
再者说,若此事真的是欧阳骁所为,那就意味着欧阳璟诈死的事已然暴露,恐怕所有与此事有牵扯的人都会受到牵累。
所以,查明昨夜之人的真正身份与目的,才能真正解开心底的疑惑。
两人商定之后,也不再犹豫,直接牵动缰绳朝着西南方行去,不出半日就踏上了浣月国的土地。
浣月国多山,且与苍夏王朝接壤之地更是有许多未经开辟的荒山,所以欧阳璟和柳倾城两人在踏上浣月国的土地后,只能向当地居民打听前行的道路。
听闻最近的百越人聚居地也在百里开外的漆吴山南面,他们需要还是翻过漆吴山,才能到达目的地。
听到这个消息,柳倾城率先开了口,道出了心中的疑惑:“若是那群人真的是从百里外的漆吴山而来,那他们大费周章的跋涉百里只为了杀人劫财,这未免有点不合常理。我们真的要去那里吗?”
她的话不无道理,看昨晚那漫天的箭雨以及有事先服毒自杀的准备,那群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为财杀人的匪盗。再者说,若只是匪盗,也没必要穿越那么多深山密林,到那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偏僻小镇去劫财。
但是,眼下他们只有“百越人”这一个线索,而浣月国与苍夏接壤最近的一群百越人就住在百里外的漆吴山,所以他只有顺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
欧阳璟将自己的想法坦白告诉了柳倾城,经过一番思索,两人还是达成了一致的主意:立即赶往漆吴山,调查当晚出现在凤鸣镇的百越人线索。
由于一路崎岖坎坷,行经深山密林处,他们只能下马步行,所以虽然只有百里的距离,但他们用了整整两天才走到。
直到镌刻着“漆吴山”三个朱红色大字的石碑出现在他们面前,柳倾城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她从马背上跳下来,伸开双臂给了那块石碑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趴在半人高的石碑上,冲着欧阳璟笑道:“终于到了,我觉得再骑马走山路,我是整个人就要废了!我太佩服你们这种可以在马背上打仗的人了!”
欧阳璟将马拉到一旁的草地上吃食,听到柳倾城的话,俊美的脸上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道:“习惯后,就不会觉得疼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沉沉的叹息,似乎想到往昔骑马练兵的情景,面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落寞与伤感。
柳倾城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