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冰凉的软剑从背后悄无声息的贴在脖颈侧面,奉天太守身为一名武将,竟然毫无察觉,他心中一惊,暗道来人身手竟如此高超,他只能暂时放弃抵抗,沉声道:“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欧阳璟站在他身后右手执剑,左手倏然抬起冲着书房内的烛火隔空一弹,只见烛火瞬间一晃,紧接着便熄灭了,书房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站在黑暗之中,沉声问道:“最近你辖区之内的凤鸣镇一夜之间惨遭灭顶之灾,此案你调查的可有进展?”
奉天太守听来人竟然问起这件令人头疼的事件,心中难免吃惊,道:“你为此事而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着,他想转过头来看一眼欧阳璟,奈何脖间上的刀刃又威胁性的压紧几分,他不能轻举妄动。
见他不回答,欧阳璟继续说道:“凤鸣镇之事已在坊间酿成非常不好的影响,甚至有举镇迁往浣月国定居,人心失落至此,若此事上表朝堂,你觉得这太守之位,你还能保得住吗?”
那太守闻言,不禁长叹一声,道:“我太守位不保并不可惜,但凤鸣镇之事我亦是痛心疾首,奈何只有两位尚为懵懂的孩童幸免于难,要找出真凶实在困难。”
“你竟找到了那两个孩子?”欧阳璟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眸,心想也许这太守并非无所作为之人,想来应该是花费了不少精力才能找到那两个被他救起的孩子。
太守听闻他的问话,不由得有些纳闷,问道:“听你的话,你似乎知道凤鸣镇当晚的事?还是说,其实你就是凶手之一?”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与怀疑,他不由得将手掌重新按回到腰间匕首,心想若能奋力一搏,或许能抓住真凶还百姓以真相与心安。
在他背后站着的欧阳璟也瞧出了他的意图,他反手收回长剑,道:“实不相瞒,当晚我就在凤鸣镇,那两个孩子是我救下寄养在离凤鸣镇数里外的一户农家。我来,是想告诉大人一件要紧事。”
太守觉得颈间突然一松,没料到对方竟然收回了的话产生了几分信服。
他转过头,借着从窗外渗进来的熹微月光,只能依稀见到一抹颀长的身影站在黑暗之中,却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欧阳璟将手中的长剑扔到了太守面前,道:“接下来我要对大人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还请大人一定要重视起来,加紧奉天城的防范。”
见对方止住了叫侍卫来的动作,欧阳璟心知他已经获取了对方的信任,这才继续开口说道:“为追查凤鸣镇之事,我一路去了浣月国的裘川城,发现当晚出现在小镇上的那群人是守城武将裴之焕的部下。”
“你是说,此事是浣月国的裴之焕所为?”
太守有些惊讶和犹豫,浣月国与苍夏王朝数年来虽说小的纷争不断,却一直无碍两国邦交,若接连发生的边镇惨案是浣月国所为,那事情就严重了。
欧阳璟知道他在怀疑什么,继续说道:“确切来说,是浣月国君策划一切,裴之焕也不过是忠君之事,他们制造惨案后又在边关制造天谴等言论,目的就是笼络人心,让我朝百姓迁往浣月。”
他的语气虽然一直颇为平静,但黑暗中隐藏在乌金面具下的双眸却泛起阵阵波澜:“若失了民心,势必也会动摇军心,若浣月国趁此机会大举进攻,不用我明讲想必大人也知道后果。”
“此消息当真?”
奉天太守听到他的分析,心中一沉,他疾步上前想要看清黑暗中的人影,却没想到对方的身影一闪,躲开了他的目光。
不过,有一瞬间他还是接着窗外渗进来的月光看清楚了那人脸上的面具,熟悉的感觉瞬间冲击着太守的心,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呼喊出声:“璟、璟王?!”
听到久违的称呼,欧阳璟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站在角落的阴影中,沉着脸看着站在他对面的太守,心想难道这奉天太守竟是与他相识之人?
而那太守见他不出声,又狐疑的看向角落里的人影,心想方才瞥到的乌金面具分明与先前见到璟王时那顶面具一模一样,不过转念一想,璟王早已于去年冬日便辞别人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想到这,他整理好心绪,冲着角落里的人影拱了拱手,道:“侠士所言,宋青定当好生牢记,妥善处理好百姓民生,不过还请侠士报上姓名,改日宋青也好登门致谢。”
听到那太守报出姓名,欧阳璟眉头微皱,问道:“宋青?你可是原柳州太守宋青?”
宋青听到他的问话,不由得挑了挑眉,道:“怎么?侠士认得宋某?”
欧阳璟顿了顿,沉声问道:“早听闻宋大人义薄云天,忠君爱民,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调任奉天边关?”
听到角落的人影的问话,宋青轻叹一声,他缓缓的朝桌案移动,道:“如今太子摄政监国,比起许多无故被撤职的同僚,宋某还算幸运,能来此边关重地担任太守。”
话音未落,他突然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一旁的烛火,再看向角落时,却仍然是晚了一步,只见那角落已经空空如也,而书房的窗子已经被人打开,一个男人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窗边,只能看到对方坚毅而颀长的背影。
“先前的消息事关千百万百姓的性命,还请宋大人重视,莫使百姓再遭荼毒。”
欧阳璟扔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飞身而上,几个起落离开了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