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同跳梁小丑般在马背上张牙舞爪的模样,武宗直满脸不屑,正当他准备挥下令旗,命令手下军队冲上去与段威一较高下之时,欧阳璟从身后冲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拉住了武宗直坐骑的缰绳。
“大人息怒,万万不可!”欧阳璟沉声阻拦,他刻意将身子背转过去,不让段威的军队看到他的面庞。
虽然他与段威并不相识,但是他身后的万千士兵之中,肯定有认识他的人,欧阳璟不能不谨慎一些,以防暴露行踪。
见欧阳璟突然冲出来拦住自己,武宗直的怒气稍微平缓了一些,他低声问道:“欧阳,你拦我作甚?今天若不给这姓段的小子一点颜色,他还真当自己是统率千军万马的威猛将军呢!”
“大人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若是此刻双方交战,只会给浣月国造成可趁之机,而造成的伤亡后果只会对我们不利,大人三思!”
欧阳璟试图用最简洁的话诠释其中的利弊关系,武宗直虽然脾气火爆,但到底还是有头脑的人,理智让他最终冷静了下来。
他冷哼一声,语气里还有颇多不满与抱怨,沉声道:“欧阳的意思,是让本将给那小子做先锋,卖苦力?”
他好歹也是堂堂四品平西将军,怎得能给一个乳臭未干、靠着所谓“龙恩”登上高位的毛头小子做打头先锋?
欧阳璟沉思片刻,低声道:“既然事情已然闹僵,倒不如借此机会北上而去,当然要瞒过段威,还需武大人注意言行措辞。”
武宗直立即明白了欧阳璟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趁此机会脱离殷州,率领大军秘密北上。
只是,他的属下士兵加起来也有两万之众,该如何避过段威的眼线离开殷州境内呢?更何况,段威一旦发现他和大军北上,那势必会上奏朝廷,引来欧阳骁的注意,到时只怕会拖累的整个大计划提早暴露。
欧阳璟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顿了顿,他沉声道:“大人只需找个借口推脱,与他周旋几日,段威皇命在身,定不会因大人而耽搁了攻打浣月国的军务,到时双方一旦交战,大人自然可以脱身。”
武宗直沉思片刻,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毕竟攘外必先安内,若是朝廷再由欧阳骁如此操持把控,军队中再多些像段威这样只知道耍威风的败絮残柳,只怕天下社稷都要葬送于他们之手。
段威只瞧见一人从士兵中冲出,和武宗直不停的交涉谈话,他很是不耐烦,厉声喝道:“武宗直,你是彻底不将皇命放在心上了,本主帅奉命而来,你却如此不上心,到底意欲何为?”
听他的语气之中满是不耐烦,欧阳璟连忙走回军中,隐匿于万千士兵之中。
武宗直从马背上直起身来,面对段威的叫嚣,他心中虽有诸多不满,但最终还是强行压下。
他深吸口气,又慢慢呼出,调整好情绪后才提气说道:“方才是本将一时糊涂,冲撞了段统领。皇命既是天命,武某岂敢违背?只是,武某身患足疾,不能出征,怕拖累大军征战,还请段统领稍待几天,等武某足疾初愈,这便来支援统领。”
说完,不等段威回话,他就调转马头,率领着身后的士兵回了军营。
任凭段威如何在身后大呼小叫,他只当作耳旁风一样,置若罔闻。
是夜,军营外隐约又传来号角声,正在营帐中与欧阳璟商量对策的武宗直闻声拍案而起,骂骂咧咧的吼道:“这姓段的小子,老子非得去斩了他!这才不过一天的光景,便又来叫嚣!”
“大人且慢,这号角声非同寻常。”欧阳璟拉住了他的胳膊,凝神细听,俊美的眉峰微微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