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按照二少爷痴迷学武的程度,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自己回家来的。
老夫人想了想,对她这个推测深以为然。
“那你说,眼下这事怎么办才妥当?”
老夫人是心虚则乱,毕竟昨晚才刚刚让人将二少爷的生母意外死亡,今日突然就要面对这个孙子。
姚妈妈不敢托大,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小心翼翼道,“老夫人你跟二少爷一样,其实根本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张姨娘意外死亡,既然是意外,那就是不可预见性的。
所以,心虚之类的情绪绝不该出现在老夫人脸上。
老夫人闻言,沉吟片刻,不觉露了笑意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而且,就算二少爷真在心里怀疑什么,明面上也不敢对她表露不满不敬,她可是他长辈。
想到这里,老夫人初初听闻二少爷回来的慌乱心神已然渐渐安定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来回跑腿禀报二少爷求见的下人再度来到老夫人跟前。
“怎么了?”老夫人瞧见她脸带愁苦,心头就突兀生出几分不悦,“二少爷可回去休息了?”
“禀老夫人,二少爷说你老体贴他,是因为你疼爱晚辈,可他却不能恃宠生骄。”下人顿了顿,顺过口气才又道,“他还说来寿喜堂陪老夫人说说话,也是休息,他见着你心里欢喜,那就什么疲倦都赶走了。”
这番话既表达了慕云起孝顺孺慕的心情,又不着痕迹恭维了老夫人。就连刚刚还在犹豫忐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老夫人,这会都满心欢喜起来。
“二少爷是个懂事的,我没白疼他。”老夫人笑着抬了抬手,“你请他到偏厅来说话。”
姚妈妈恭谨的附和了一句,“二少爷确实是个有心的。”
一会之后,慕云起穿一身墨绿色衣袍缓缓走进了偏厅,他的目光先在大幅喜荷屏风上停了停,然后才转向上首圈椅端坐的老妇人。
“云起叩见祖母。”他一进入偏厅,立即一撂袍子就地一跪,恭恭敬敬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响头,“愿祖母万福金安。”
“快快,”老夫人心里欢喜,看着认认真真给她磕头的冷峭少年,枯老面容立时堆满了笑,伸出双手要虚扶他,“云起你快起来。”
“谢祖母。”慕云起努力作出激动的样子道了谢,这才恭恭敬敬站起来。
老夫人默默打量他一番,见他冷峻而有礼,虽举止透着几分冷硬生疏,然对她的眼神却露着亲近,心里就越发欢喜。
“好好,回来就好。”老夫人呵呵笑着,连忙往旁边指了指,“你坐下来说话。”
“是,祖母。”慕云起一板一眼认认真真回了话,这才转身在她下首处坐下。
老夫人素知这孩子性子冷淡,这会见他微微激动的露着腼腆局促笑容,心里越发觉得安慰。
这孩子,真不枉她疼他一场。
“云起,你为何突然起意回家?”老夫人这话问得关切,可实际暗含试探,那件事毕竟是横亘在他们祖孙之间不可拔除的刺,“怎么之前不先差人送个信回来,我好让人去接你?”
慕云起听闻她隐含责备,立时不安的站了起来,正想回话,就见门外有个面色难看且透满焦急的婆子匆匆走了过来。
那婆子不经传禀自然不能随便往屋里闯的,老夫人与慕云起叙着话,悄悄给姚妈妈递了个眼色。姚妈妈连忙走出外面,询问那婆子来意。
一会之后,姚妈妈满脸悲伤的将那婆子领到老夫人跟前,“你将事情跟老夫人实说吧。”
老夫人见她面容哀伤,心咯噔一下,遂扭头望着下首的婆子,“什么事?”
“禀老夫人,飘雪阁的婢女刚刚差人前来报讯,说、说张姨娘她、她出事了。”
慕云起身子立时绷得柱子一样笔直;老夫人惊得震了震,立时关切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婆子垂着头,不敢面对老夫人冷沉扫来的惶惶刺探目光,连忙道,“她们今天早上发现张姨娘不见了,四下出去寻找,就在刚才……才在荷塘的池子里找到张姨娘,却发现张姨娘已经……已经没了气息。”
老夫人身子一抖,手里茶杯立即应声落地,发出“呯”一声脆响,“什么?”
震惊过后,老夫人随后悲伤得“吧嗒吧嗒”的直掉泪,“我早叮嘱过她们晚上要仔细侍候张姨娘,尤其是最近张姨娘离魂症发作频繁……她们、她们太……”
连声哽咽着,老夫人接过姚妈妈递过来的帕子已经泣不成声,连责备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慕云起大惊失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红着眼木然对老夫人拱了拱手道,“祖母,请恕孙儿不孝,我想亲自过去看看张姨娘。”
老夫人阖着眼睫,不停抹眼泪,闻言悲痛欲绝的朝他摆了摆手,哽咽道,“你去吧。”
慕云起出了寿喜堂,直接大步流星赶去飘雪阁,当他亲眼看到已经浑身僵硬面容发青的张姨娘,一向冷情的人也禁不住滚下数行热泪来。
刚才老夫人似是无意向他暗示,张姨娘纯属离魂症发作才会意外失足跌落荷塘。
可这个意外,慕云起却觉得十分蹊跷,不过这会他心里正悲伤,实在没有多余精力去猜测其他。
过了一会,他才慢慢联想起之前收到慕明月的信,再想起昨夜在城内莫名被纠缠,到今天张姨娘突然意外离世,慕云起心头悲痛的同时,疑虑也在重重增生。
不过,不管张姨娘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