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赶紧进来,别在外面磨磨蹭蹭。”一道略沉的男声毫不客气的冷叱一声,打断了慕晓枫沉吟思考。
她一怔,随即有些头疼的眨了眨眼,脚下立时没有半分迟疑的加快往内室走去。
绕过一面八幅山水屏风,就见一个跟丐帮帮主差不多打扮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她弯腰做着什么。
慕晓枫不怎么意外的撇了撇嘴角,十分温和道,“柳先生好。”
“我还死不了。”那人不满地哼了哼,仍旧没有回过头来,背对着她,手指却往床榻上那纹丝不动的人指了指,“你再磨蹭下去,他就难说了。”
少女不由得扶额,虽然她曾经跟这怪老头相处过一段时间,但对他喜怒无常的坏脾气,与那张从来不懂得顾虑别人感受的嘴,还是由衷的觉得难以适应。
人如其名的怪医,果然不是一般的难侍候。
慕晓枫走近过去,才见淡蓝浅白相间的蔓帐下,夏星沉平日那张清隽总带笑的脸,此刻竟似完全失了血色一样的苍白。
隐没了笑容,闭着双目的他看起来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许是因为面色苍白的缘故,慕晓枫看着眼前平静昏睡的夏星沉,没来由的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竟让人从心底感觉一丝脆弱与重负来。
“看什么看,有我在他暂时还死不了。”怪医一声不满呛过来,完全没有商量的眼神剜向慕晓枫,直截了当命令道,“把手伸出来。”
慕晓枫迎上他愠怒泛着火气的眸子,并没有听话顺从的伸出手去,反而下意识将双手往背后藏了藏。挑着双眉往床上那人瞄了瞄,疑惑问道,“他到底怎么回事?”
一来就让她伸手出来,这老头不知道这么直接会吓坏小姑娘的吗?
就算她不在意自己被放血,可至少也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吧?好歹也让她知道自己这血到底有什么用处,又放得有没有必要。
“能是怎么回事!”怪医又一声极怒冷哼,瞟了一眼她往背后躲缩的手,愈发眼神不善口气奇差,“不就是以为自己是火烧不熔水浸不化的铁打金刚,不该逞强的时候瞎逞强。”
“连累我一把老骨头还要为他奔波。”
说罢,他还眼神复杂的掠了眼慕晓枫。
慕晓枫被他那充满谴责意味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不由得挺直了腰杆,疑惑问道,“柳先生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她又没有唆使夏星沉逞强,他眼下昏迷沉睡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凭什么责怪她!
再说这前因后果直到现在,她还一头雾水,就是要责怪她,起码也让她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吧?
哪有人像他这样,一见面就句句火药味浓重的语气相待,道道目光冷刀子似的威逼她。
怪医瞟她一眼,毫无解释的意思,反而语气满是鄙夷的吐字,“装。”
少女瞪大眼珠,往自己鼻子指了指,淡然的语气除了困惑也带了一丝火气,“我装?”
“柳先生,你能不能明明白白告诉我,我装什么了我?”
药不能乱吃,帽子同样不能乱往人头上扣,这怪老头知不知道。
怪医看她一脸无辜的糊涂样,火气越发大了起来,“不明白?那你自己找机会问这死小子。”
少女一噎,瞬间彻底无语。好吧,夏星沉这堂堂南楚右相在他嘴里都变成了死小子,她就不要期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了。
“你不想看着他死在这的话,现在就将手伸出来。”怪医掠她一眼,满嘴埋怨,“赶紧的,别耽误我功夫,到底救还是不救?”
夏星沉的生死,怎么突然变得全系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她什么时候需要对夏星沉的性命担起这么重大的责任?
少女皱眉,“柳先生,在我伸手之前,你能不能稍稍解释一下他的情况?还有,我的血对他到底有什么用处?”
总不能,他让她伸手,她就温驯小羊羔一样什么疑问都没有,就让他尽情放血吧?
她身上流的血也不是清水,况且,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也会疼也会难受。
夏星沉现在看起来就是昏迷,除了脸色比正常人苍白一些外,她这个外行人可看不出什么异样。
怪医鄙夷的盯她一眼,语气越发的不耐,“你就继续装吧。”
少女一噎,算了,事不过三,她还是待会换个人解惑好了。为免被这怪老头气死自己,她还是遂了他的意“装”吧。
“诺,手。”她赌气似的伸出手,三两下将衣袖捊高,“下手的时候悠着点。”
别为了救夏星沉,一怒之下将她的手给剁了。
怪医眯了眯眼,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柳叶刀,毫不犹豫的对着慕晓枫雪白手腕手起刀落。
少女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连一丝疼痛也感觉不到,然后她体内的鲜血就开始不要钱的往外流了。
看着滴滴殷红的鲜血流到碗里,她心下不禁默默叹气,也不知她莫名其妙拥有这活动药人的体质,到底是倒霉还是走运。
放了半碗血之后,怪医随即手脚利落的替她止了血。
看见她从头到尾都没吭半声,也没露一丝不满,怪医这心情似乎终于略略好转了些。
面色缓了缓,随后他却挥了挥手,赶苍蝇一样不耐的语气,冷淡道,“行了,这没你的事,赶紧出去,别在这碍着我。”
慕晓枫再次叹气,这位大夫的气性可真大,比药老那老顽童难侍候多了。
也就是为了夏星沉,不然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