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突然将跨到一半的脚给缩回去,这还不算惊人的。更惊人之举还在后头,只见他缩回脚之后,还无比迅捷的来了个大转身。在大家呆滞的时候,忽然往旁边疾步跑了起来。
一边跑,还一边状若疯狂般放声哈哈大笑,一边高声笑着一边将衣衫件件脱下随手扔路边。
嘴里还在嚷嚷,“痛快,真痛快!”只不过,他跑得飞快,神情却恍恍惚惚似喝醉酒的醉汉一样。
他这突如其来放浪形骇的举止,不但令人目瞪口呆,简直将在场所有人都吓傻了。
君莫问默默与张宁对视一眼,看着还在院子里疯跑的张广,半晌,才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神狐疑里透着几分求证的小心翼翼,问道,“大哥,你看三哥他这是……?”
张宁看她一眼,除了看到她眼中困惑,也从她漆黑瞳仁里看到了一样的担忧。
这行为,实在容易让人联想起什么不太美妙的事情来。
可没有确认之前,张宁也不敢一口将话说满,想了想,才慢慢道,“我们还是先找大夫回来给他看看再说吧。”
君莫问轻点下头,极力将忡忡忧心压下,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听大哥的。”
眼角往院子里来回奔跑的张广掠去,盈盈水眸里忧色立时更浓了几分。
三哥这一跑,只怕没有一个时辰都停不下来。
她扭头对身旁的丫环厉声吩咐道,“今天的事,任何人不得外传。”
虽然她没有说外传的话会怎样惩罚,不过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她们这位小姐也是说一不二的个性。而且,她的话有时候比大公子还顶用。
丫环心头凛了凛,面上不敢露出一丝异样,只垂首恭谨顺从应道,“是,奴婢一定将小姐的话传下去。”
一个时辰后,张广终于从疯颠大笑奔跑中平静下来。
可这乏力平静下来之后,却有更严重的问题几乎立时接踵而至。
有两个小厮只从吩咐前去扶张广,要将他送回院子里去。然而,那两个小厮才近他身边,刚碰到他手臂,立时被他暴戾而凌厉的眼神恶狠狠一瞪,怒声暴喝,“滚开,谁让你们来扶我的?我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扶了?”
他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再加上用力一挣一甩,当即将两个小厮甩到一旁摔了出去。两个小厮狼狈的爬起来,看着他暴戾骇人的模样,都畏惧得不敢再靠近。
君莫问就在旁边看着,只见两个小厮犹豫的时候,张广那布满冰冷阴鸷密云的脸忽然扭曲了起来。
而刚才还气势汹汹厉声怒骂赶人的张广,这会突然痛苦无比的抱住脑袋,若不是死死咬住牙关,这会只怕都已经不堪痛苦折磨而嘶吼出声来了。
“三哥,你觉得怎么样了?”
君莫问看见他这模样,简直跟她所了解到那症状一模一样,眼中担忧越甚;看他狂躁抱头用力捶打自己,一时又是着急又是气恨。
张宁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如此痛苦,皱着眉头,大步迈开就欲过去将他制住。
至少,得先阻止他继续自残下去。
可是,张宁还未靠近,张广就发狂般先挥手对他出招了。若非张宁反应得快,被他这一掌打实的话,肯定受伤吐血不可。
“你们,谁也别想过来害我!”张广神情若狂,赤红着双眼警惕而仇恨的瞪着四周,同时双手不停挥动着。
张宁不敢再试图靠近过去,因为这个时候的张广,看起来非但神智有些不清,便是他的武功也似突然精湛了不少。
张宁迅速退后几步才勉强避过他强劲的掌风,可看着张广这般狂躁迷乱的模样,眉头当下皱成了麻花。
“大哥,你先别靠近他,”君莫问将周围的下人挥退,免得他们不小心成为张广掌下亡魂,眼睛一直盯着张广不敢稍有松懈,“我们先观察一会,再想个妥善的办法。”
张宁叹口气,“只好暂时这样。”
看着张广赤红双目戒备张望的模样,心下暗暗庆幸,就算三弟目前焦躁发狂,也好过他痛苦自残。
不过,张宁这侥幸之心来得实在太早了。
他才退出几步,就见张广再次痛苦的捧着自己脑袋不断的用力捶打。
“大哥,”君莫问连忙给张宁使个眼色,示意大家同时上前偷袭,好制住张广。张宁略一沉吟,便点头表示同意。
“就是现在。”
一声轻喝,只见空中忽然飞掠过一道淡淡的窈窕绿影。
被痛苦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张广,此际何止神智不清,就连武功也因为之前那迅速奔跑与发狂而消耗不少。
此际,张宁兄妹二人同时出手,两人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自然一出手便一击即中了。
看着在他们合力下才闭上眼睛软倒在地的张广,君莫问俏脸也露了几分凝重。
“大哥,我们先送他回院子吧。”
幸好他们将张广送回去的时候,大夫也终于赶到了张府。
大夫替张广诊过脉,又详细询问他发病的经过与症状,眉头慢慢也拧成了结。
“大夫,我三哥他到底什么病?”
大夫掠了眼屋里四周,君莫问心里咯噔一下,瞧大夫这神色,十有**她猜测要成真。
素手一抬,便将屋里的下人都挥退出去。
随后才凝重的看着大夫,轻声道,“请大夫直言。”
张宁留在内室看着张广,不过这内室与外间只隔了一道珠帘而已,所以大夫的话他在里头自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