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公子,”慕少轩转过身,面对面看着他,无比正式的态度严肃道,“舍妹年纪小且心肠软,若你有什么要紧事,就请直接对我这个做兄长的说好了。”
年纪小心肠软?
慕晓枫在旁边垂着眼角,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几乎都忍不住要当场嗤笑出声来。她哥哥什么时候也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嗯,还能将瞎话说得一本正经,简直比真的还像真的,让人想怀疑都不成。
裘天恕瞧见她平静淡然憋闷嗤笑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恼火起来,不过他环顾一下四周,其他的人似乎正看好戏的神情往他们这角落望着。
大概顾忌着什么,一时半会倒没有人过来起哄什么的。
裘天恕压抑着心头愤懑忍了又忍,可最后他压低声音,还是忍不住道,“晓枫,不管以前怎么样,都已经够了。我们还年轻,做人要向前看。”
直接当他透明呢?
慕少轩冷眼瞧着,心里也隐约有些动怒了。
幸好,人来疯的裘天恕似是看出了慕少轩在极力隐忍,丢下这句似是而非的说教之后,便乖觉的噤声不语了。
一时间,殿内静默下来,只有细微的磨墨声在沙沙作响。
就这样,慕晓枫兄妹二人被关在皇穹殿里,过起了与世隔绝般,为期九日夜的一日一餐息两时辰的抄经生活。这个时候,她似乎并不知道外面开阔空旷的天坛被禁军严密把守着。
就那森严守卫的程度,跟皇帝住在里面差不多,别说个人,就是一只蚊子出入也会被禁军发现。
而天坛外,厚重红墙的禁宫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祭天回宫之后,楚帝回泰和殿休息了一会,就继续到勤政殿处理政务了。
好在,这让人无比疲惫的一天,总算有个好消息传来:那就是江南水患最严重的地方终于控制住灾情了。另外,受灾的百姓也及时安置好了。
“好,确实是好。”楚帝将奏折放到一边,冷峻面容线条终于柔和了些。
“今天这场祭曲总算没白忙活。”心情好转,楚帝难得的松口气感叹一声。侍立在旁边的内侍听罢,眼珠转了转,也高兴的附和一句,“都是陛下洪福齐天才能庇佑我南楚百姓。”
楚帝心情好,听着他这声恭维,倒是笑骂一句,“你这老小子。”
笑罢,他又低头继续专注的阅起奏折来。
撇开祭天大典后面柱子砸伤人的事不谈,今天这个好消息确实令楚帝暗下焦躁的情绪缓解了许多。
这样平静了又过了两日,每日都有好消息报上来,楚帝严肃又冷峻的脸庞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看来祭天大典的事确实不错。”
他是上天授命的天子,他的子民上天自当爱护。江南水患灾情得以控制,他下意识忽略那些与民众一起对抗灾情奋斗一线的官员,心里难掩骄傲的觉得这是他祭天的成果。
然而,他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不过短短两日,就被一封急报打破了。
这一天,就有八百里加急的急报传到了御前。
“缺堤?数千顷良田被淹没,数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还有疫病发作的先兆?要银子要大夫要药?”
每一串字眼映入他眼帘,楚帝就觉得他心里似被人狠狠地塞了团冰进去一样,糙硬得他心口又冷又疼。
祭天大典这才过去几天?就再度传来这样的险情,且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不是赤果果打他的脸吗?
目光冰冷定格在缺堤二字上,楚帝心里那团冰似被人突然粗暴的捅了团火一样。
“来人,房见朕。”
随着他的怒喝声落,几乎立即就有人缩着身子敬畏的应声“是”。
慕天达接到楚帝的圣喻时,正与同僚在商量应急预案。
看见传旨太监的时候,他心里无意识的紧了紧。回头看了看一脸焦急又惶惶的同僚,张了张嘴,只能道,“各位继续讨论,陛下急着召见我,大概也是询问与江南水患有关的事情。”
望江大堤缺坝,将下游数千顷良田一夕淹没,令数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是何等严重的事情,楚帝急着找个人问责也是情理之中。
一众同僚只能心情沉重的点头,“慕尚书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早拿出可行方案来的。”
虽然,他们工部负责建造维护这些水利工程,但是,成效如何却不到他们说了算。
慕天达在一众同僚担忧的眼神下随那内侍急急赶进宫了。
御书房。
慕天达一入内,眼角瞄见御案后那寒着脸纹风不动的威严身影,立时惶恐的跪了下去,“臣参见陛下。”
楚帝掠他一眼,冷哼一声,毫无预兆的将手里奏折就往他方向用力一掷,“看看你们做的好事。”
奏折正正砸中慕天达额头,倒没有肿起包来,但却红了一片。
楚帝要砸,他自是不敢躲的。就算这会被砸痛了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只会他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低头往跌在面前的奏折看云。
不出意外,奏折上面陈情的就是他与同僚刚刚在衙门收到的消息。
“陛下,”盯着奏折,慕天达的心情也格外沉重,“臣与其他同僚正在商议修补大堤的方案。”
“修补修补!”楚帝冷哼一声,冷厉的瞪着他,怒得霍地站了起来,就这样两手撑着御案俯身前倾狠狠盯住他,“当初提出修建这个堤坝的时候,是谁跟朕言之凿凿的保证,一定能让望江下游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