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给孩子诊病还在其次,这喂药才是最艰难的。毕竟谁看见这黑乎乎的一碗,也都没勇气喝下去。
好在苏小仙这时候站了出来,也不知她说了什么,那小孩立刻同意吃药。看着他欢喜雀跃的模样,孙以恒知道,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仿佛看见一只叫做sè_láng的动物,正在临海平原上迎风奔跑。
服了一付药以后,孩子不止能吃东西了,精神头也上来了。
孙以恒见状,就用针把痈给刺开,脓水立时流了出来。这种病就是这样,只要脓水流出来,那就好了一半,其他就靠调理了。
只是他今天高兴的明显有点早,在苏小仙办公室休息了一阵之后,刚准备回家,刚刚那小孩又病了。
无奈之下,又回了305病房。一见那孩子,正在打着喷嚏,看来是刚刚治病时,不小心着了凉,感冒了。孙以恒诊了脉,发现这孩子身上虽然发烧,脉却稍微有些紧。一般这受了寒,应该向外发散,但他却脉象发紧,这可就有点古怪了。
孙以恒开了川芎、苏叶、羌活、白芷发散的温热药,结果一付下去,孩子就开始泻肚子,不止泻,还出现了喘的症状,而且是越泻喘得越厉害。
这下孙以恒也有些傻眼,好在他也知道,这时候傻眼也没用,唯一关键还是尽快解决孩子身上的病。
要说病理推理,其实就跟破案没有什么区别,要找到真凶是谁,也要找到线索、动机。孙以恒仔细一想,难道这是寒邪太盛的缘故吗?如果是的话,那他用温热药,就不应该没有见好,反而还泻肚子啊,显然这里不是症结所在;那么难道是热邪吗?那么不应该他泻了之后热象还不减少,显然这里也不是问题的关键。
孙以恒见这倒霉孩子越喘越厉害,心里也是火烧火燎,着急得很,毕竟这小孩现在这情况,他有一半责任在里面。
好在还能保持冷静的头脑,仔细一瞧,孩子泻得越厉害,喘得就越厉害。真凶原来就在这里,因为如果是个实证,就是邪气盛的,那么在泻了以后,邪气排除一些,喘会减轻一点,但是,这里泻了以后,反而喘得严重,说明中气是虚的,泻了以后,就更虚了,所以才会立刻就喘得厉害了。
归根结底,原来是正气不足捣的鬼啊!
孙以恒破案以后,就用人参二钱、生姜五片熬了水,让苏小仙给孩子服了,然后又叫她抱着孩子在屋子里来回走。
在发现孩子的喘并没有减轻,但是也没有增加,于是又给孩子灌了几口药,过了一会儿,觉得孩子的呼吸似乎顺畅了些,这才放心,看来真凶就是中气不足,于是就把小半杯的药汁都给孩子灌下去了。
孙以恒看完最后一个病人,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苏小仙也一夜没睡,一直跟在他身边,这时揉了揉疲倦的双眼,“都看完了吗?”
孙以恒心中一片怜惜,半抱半扛着苏小仙离开了市医院。
自从那一晚上过后,公子白就一直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他觉得只要一闭上眼睛,孙以恒冲着太阳穴连开五枪的画面就会涌入脑海中。
作为一个男人,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是被人骑在头上拉一泡热翔,第二就是被人带了绿帽子。
他和苏小仙虽然彼此之间没什么好感,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他未婚妻。
他未婚妻子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他公子白哪还有脸做人?
凌晨四点,公子白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没了睡意之后,便驱车离开了祖宅。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开车,刚好经过临溟市医院。
要么怎么说天意弄人呢?不然谁凌晨四点多去医院,还能有意外收获?
公子白坐在车里,咬牙切齿看着搀扶在一起的孙以恒和苏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