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几次都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可那不是冷冰冰的出,而是技不如人,或群殴不济才被揍,尽管皮肉受苦,心中仍旧有一股温暖,起码他体会到了活着的感觉,第一次有了自己掌控自己的感觉。
刚入黑营时,这个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悍狼族杀手,经常在一个个不友好的眼神对视中,或伤人,或被人所伤,也就免不了的经常光顾执法队的小黑屋。
每次皮开肉绽不说,还常常感到生不如死,每每内心发誓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可他孤傲的本性,冷酷的外形,同样看人不怎么友好的眼神,在这个**集中营内,绝对是一盏挑惹是非、摩擦的明灯。
一来二去,自然不免又开始频频与散达拉的执法队头子亲近。
马达伊可,这个面对自己父母倒在眼前,仍旧面不改色的杀手,却似乎跟那个天生以揍人为乐的散达拉颇为合眼,慢慢惺惺相惜,散达拉也成了他进入黑营中第一个兄弟,却不是最后一个。
看着面前被自己狠煽了几巴掌,仍旧面不改色,可遇到大浪却晕头转向的老友弟弟,马达伊可鲜有的露出一股怜爱之色。
这小子毕竟跟散达拉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尽管有些稚嫩,身上却仍旧有着散达拉滚刀肉般的恶魔影子,对别人而言很可怕,对他来说则很亲切。
马达伊可捶了几下阿达拉毛结实的背脊,帮着正弯腰干呕的阿达拉毛,将肚腹内的杂物吐尽,温言道:“你大哥虽然没明说,可我还是看得出来,他对有你这么个弟弟还是很自豪,希望我能在海上照顾点你。别的好说,即使这次货物全丢在海里都没事,但航道海图一定要探明,否则以我对散达拉的了解,回去后打你最狠的,肯定是你哥。”
阿达拉毛吐了个昏天黑地,总算缓过一口气来,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没好气的瞪了马达伊可一眼,气喘吁吁道:“你直接让那帮鸟人飞出去探明不就成了,干嘛非要把俺叫出来?”
马达伊可面色一紧,严肃道:“咱们的规矩不能破,我与船上的翼人互不统属,怎么能指手画脚?”
“行啦,算俺这回栽你手里啦!”阿达拉毛扑愣一下大脑袋,总算没被马达伊可正气凛然的一句话给镇住,不屑道:“你们这帮一个比一个邪乎的人,谁还真的把规矩当回事过?”
尽管嘴上不屑,阿达拉毛仍旧认识到马达伊可的深意,什么都可以不讲究,牵涉到该认真的地方,绝对马虎不得。
“登登登!”阿达拉毛也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来得跌撞去得惊险的朝船后奔回,连滚带爬的跑上悬梯,在望台上亲自抡胳膊敲起了大皮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这种蛟鱼皮特制的大鼓,只有在船上才会有,声音沉闷异常,传的却很远。
沉闷的鼓点声,透过大浪朝四周飘去,后边跟着的几艘舰船,同样传来了阵阵皮鼓声,示意后面已经注意到了,正在做接令准备。
随着后面几艘舰船上,专门负责传令的人员纷纷奔出船舱,迎着狂风,将五彩缤纷的信号旗挂起,正在擂鼓的阿达拉毛,吩咐自己船上的传令兵登上瞭望台,开始传令。
随着登上瞭望台的旗手开始不断的打出旗语,重复了整整七次,后边船上同样各自登上瞭望台、已经做好准备的旗手确认无误后,再次重复了三遍,经阿达拉毛旗舰上的旗手确认后,发出了“无误”的回令。
旗语发出,后面视野能及的两艘船上,先后飞出几个翼人,按照阿达拉毛报出的方位,朝西北方搜索而去,等到后面两船依次传令完毕,又是几个黑点从海平面后升起,想必是后边的舰船也得到了指令,同时派出了负责搜索海域的翼人。
这些随船的翼人,大多是“阴谋阁主”刘浩渺从神机营“高薪”挖角而来,如今全部隶属于商勤战勤两处,专门负责探索海域、侦查勘画岛屿航线的人员,茫茫大海上,也只有这些翼人能像人间的鸽子、老鹰那样,凭借与生俱来的特性,分辨方向,记录方位。
阵阵唏鸣声传来,空中迎风飞翔的翼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兴奋得欢叫起来,先后朝着某处俯冲而去。
此次航行,除了马达伊可与阿达拉毛的旗舰上,装的是无用的石头,仅仅用来压船抗拒风浪外,后边五艘船上,全部载满了兵器,明着是为了运货,其实更重要的,是找到一条黑营通向北疆别里兹港的海路航道。
别里兹港是乌川勒江东部的一个淡水港口,离入海口的达斡湾还有几百里之遥,平常只是用于西北内陆经乌川勒江运抵北疆的船舶停靠,装卸货物,大规模走海路运送物资,即使对雾火城那盛极一时的庞大舰队来讲,也没有过先例。
毕竟面对着的是号称死亡之瞳的魔海,即使沿大陆走海道,也依然杀机四伏。
如果不是黑营这帮亡命徒要钱不要命的本性,如果不是姜雷生当年讲解了从海陆运送物资的好处,换了个胆小的势力,恐怕连走海路的念头都不会有。
北疆多战乱,与黑营相隔着的,是互不统属的四个异族势力所控制的地带。
四个异族势力,又与各自势力内的魔族城池镇甲犬牙交错,情况十分复杂,加上四处流窜的土匪,与占山为王的好汉们,见缝插针,想从陆路上过境北疆,就免不了被雁过拔毛,甚至很难走通。
可黑营却急缺北疆野生的牦马兽,从雾火城控制的巴托平原上又购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