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半夜停的,陶茵柔在漆黑的夜里醒来,只觉得冷意浸到了骨头里,唯一的光来自一堆就快熄灭的火堆里。
黑暗中鼾声此起彼伏,令陶茵柔微微安心了些。她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伸手摸摸身边的剑,重新闭上眼睛,却没能再度入睡。
往事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闪过,爹娘和弟弟的笑脸时不时就跃了出来,却突然变成了一张血淋林的脸,是娘亲的脸,却因为看见躲在柜子里的她,而露出安心的笑容。
钻心的痛再次袭上心头,陶茵柔泪流满面,她蜷缩起身体,抱着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夜越来越黑,心也越来越痛。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将陶茵柔再次惊醒,她腾地坐起身,原来那镖队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她往外一看天空微微发亮。
“知仇兄弟,吵醒你了?”张拳边说边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一张油纸包的冒着热气的大饼递了过来,“给,垫垫,今天早点走,天黑前就能到京城了。”
陶茵柔接过饼,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张大哥。”
张拳哈哈一笑,“别客气了,你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出门不容易啊。”说着拍拍陶茵柔的肩膀,站起身,接着指挥大家搬运行李。
陶茵柔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饼,又悄悄闻了闻,确定没有异常,才放心吃了起来,嚼在嘴里才发现里面还有肉末,很香。
陶茵柔一边吃饼一边四周打量,才发现年耀岁和那个年轻男子已经离开了。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昨晚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完全没有警惕性,两个大活人走了都不知道。
不对,是三个,那个书生竟然也不见了。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音,陶茵柔回头一看,昨天那个李妈妈搀扶着一个满身富贵的夫人走了出来,这个夫人慈眉善目,一脸和气。再往身后看,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身上穿着淡紫色衣裙,脸上罩着面纱,看不见模样,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丫鬟,都长得很清秀,左边那个穿着绿色衣裙,右边那个穿着米分色衣裙,给人感觉很搭配的很和谐。
陶茵柔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位小姐似乎感觉到了,忽地回过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一下陶茵柔,便又扭过头去。
陶茵柔看着她们走出庙门上了马车。她赶紧将最后一口饼塞到嘴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收拾好包裹,拿起剑,向外走去。
彪子正在门口伸懒腰,板斧仍在脚底下,他一看见陶茵柔就咧着大嘴笑道:“知仇兄弟,早啊!”
陶茵柔微微一笑,“彪子大哥,早。”
王乖扛着大刀在一旁笑道:“看看,看看,知仇小兄弟不但模样好,教养也好,我就是没有妹妹,要是有,我就是把她许配给你了。”
彪子立马叫道:“你可别瘌□□想吃天鹅肉了,就瞅你那长相,你要是有妹妹,还不一定丑成什么模样呢,还好意思许配给知仇兄弟,真是不要脸。”
王乖抬起大刀指着彪子,怒道:“你怎么一天到晚拆我的台,是不是就欠收拾!”
彪子一撇嘴,一脸鄙视,“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快把你那把破铜烂铁放下,一会大哥看见了又要骂我们了。”
说话间,就有人大喊全都收拾妥当了。
这户官家女眷就只有母女两位,其余都是下人,而且都是女子,只有一名不太爱说话的黑脸膛男子,他此时已经骑在马上,护在那位小姐的马车旁边。夫人的马车在前头。剩下的就全是行李马车,竟然有七八车的样子。
陶茵柔不禁猜测这家老爷其实不太在乎妻女,否则怎么放心一群大男人送孤儿寡母的。若她和娘亲,爹爹一定会亲自陪送。
爹爹......
镖头张拳牵着匹黑马走到陶茵柔面前,“知仇兄弟会骑马吧”
陶茵柔回过神来,连忙拒绝,“这怎么行,我不能抢别的大哥的马骑。我腿脚不慢,能跟着马车。”
张拳哈哈一笑,“知仇兄弟一看就不是乡野粗胚出身,懂得礼仪礼貌,不错不错。这匹马是备用的,以防止路上有马生病拉不了车。这不今天就能到京城,你就放心骑吧。”
陶茵柔闻言只好接过来牵马绳,拱手道:“那就谢谢张大哥了。”心里却忐忑了起来,万一流出来,到时候可就露馅了,想到这里,忽感觉小腹胀胀的,她连忙又把缰绳塞回张拳手里,“张大哥先帮我牵一会,我得方便一下。”说完就往庙后跑。
就听张拳叫道:“还有谁要去的,抓紧了,马上就启程。”
彪子粗犷地喊道:“知仇兄弟等等我,我也要撒尿。”
陶茵柔闻言跑得更快了,到了庙后的一颗树后,快速解开腰带,先是换了一下棉垫子,为了防止流出来,垫了两个,然后才方便了一下。刚站起身,就听彪子喊道:“知仇兄弟你躲哪尿尿呢?”
陶茵柔连忙将换下来的棉垫树叶盖上,才转出身来,系着腰带,“我太急了,就先解决了。”
彪子径直走到一棵树前,很自然撩起衣服,从裤子里往外掏什么,“那你等会我。”
陶茵柔直觉要不好,还没来得及拒绝,就看见了彪子掏出的庞然大物,然后开始撒尿。
陶茵柔感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跟着彪子回到庙前,怎么骑上马,怎么一路跟着大家往京城赶路。
那东西时不时跃进脑海,搞得陶茵柔一口水都喝不下去。然而她完全没注意到彪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