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赢学从孤儿院出来,浑身无力的走着,看着过往的路人,他本想打听一下这男孩的下落,但是他又不知该如何询问,问“15年前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流浪的男孩?”,还是问“15年前走丢的一个男孩你听说过吗?”这些问题都让他本人觉得好笑,假如收留流浪儿的孤儿院都没有任何消息,打听过往的路人,又有什么用呢。
夏赢学漫不经心的走着,两条腿像灌满了铅,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太太交代这个残酷的事实,还有那个失踪了15年的大少爷,你究竟在哪儿,这15年来,你到底过得怎么样了。
夏赢学不想那么快的回到上海,他觉得自己有一个地方要去,他没犹豫就叫上了一辆黄包车。
爬上了山坡,来到了夏赢权和爹娘的坟前。夏赢学先给爹娘分别叩了三个头,然后又给大哥叩了三个头,跪在坟前开始念念叨叨起来:
“爹,娘,大哥,老四我来看望你们了。我这次来是来找我的大侄子,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大哥,我理解你当初换儿子的心情,也是为了稳固爹娘心目中的长子地位,更为了这些家产。假如我是你,可能我也会这么做,但是现在我这大侄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怎么回去跟大太太如实相告啊,这15年来,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去哪儿了。”
夏赢学边念叨边烧纸钱,“爹,娘,大哥,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让我们夏家早点与这个儿子团聚吧,我求求你们了。”
烧完了纸钱,夏赢学又分别叩了三个头,这才下山……
夏赢学回到了上海,把在孤儿院打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太太,大太太顿时热泪夺眶,情不自禁的哭道:“我的儿子啊,你受苦啦,大冬天的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这老天爷怎么这么捉弄人呢,明明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豪门子弟,却受了这般苦难,那穷人家的儿子,偏偏跟我夏家享了25年的清福,上天怎么这么不公平呢。”
夏赢学听大太太这么一说,忍不住的说了一句:“大太太,这事你可别怨恨老天爷,这换儿子可是当初你和大哥亲自做的,要怪就怪你们自己。”
四婶听老四这么抱怨大太太,从他身后轻推了他一把,夏赢学也感觉自己说话过了头,然后就走开了。大太太被老四堵得哑口无言,也不再怨天怨地,四婶走过来安慰大太太:
“嫂子,这大侄子跟你25年没见面了,也不是说找就能找着的,您也别着急,我们从今往后留心打听,说不定会有奇迹的。老四他书呆子一个,搞研究还行,就是不会说话,您可别往心里去昂。”
大太太擦干眼泪,说:“他四叔说的对,不能怨天怨地,要怪,就怪我和大老爷当初太年轻,只考虑了自己在夏家的地位,没去想这个孩子今后的命运,唉,报应啊报应。”
夏青峰在工厂干活这几天,一直心不在蔫,梦麟看在眼里,就放了他几天假。青峰考虑再三,就一个人来到了大太太的住址。
阿福听见敲门声去开门,一看是夏青峰,阿福顿了顿,问了一句:“大少爷,您有事啊?”
青峰问阿福,“大太太在家吗?”
“在的大少爷,您请进吧。”
在屋里的大太太似乎听见敲门声,问了句:“谁敲门啊?”出来一看,是夏青峰,顿时愣住了。[看本书请到
青峰和大太太对望了一眼,青峰嘴里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大太太回过神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不理睬他,青峰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但还是努力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娘……”
大太太不吭声,看样子还是在赌气,阿福不知什么时候端了一碗茶过来了,“大少爷,您请坐,这是给您冲得上好的西湖龙井。”
青峰还没开口,大太太就忙着说:“阿福,夏青峰不是大少爷了,以后别这么叫他。”
阿福有些难为情,青峰更是站着不知所措,阿福看青峰不接茶,就把茶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站在了一边。
夏青峰知道大太太的气还没消,于是自己找个离大太太不远的沙发角落坐了下来,说:“我知道,您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亲生的爹娘我不能不认,而且我还说过,您的老我也养,不会弃你而不顾。”
大太太不说话了,青峰看大太太的气焰没那么猛了,又说道:“我今天专门过来,除了道歉,还想和您一起找您的亲生儿子,我也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团聚。”
大太太冷笑道:“呵呵,说得倒轻巧,失踪了25年了,去哪儿找?”
旁边站着的阿福听了这句话,看看青峰的表情。
青峰低头不语,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地上掉根针仿佛都能听见,半晌,青峰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般,抬起头跟大太太说:“若是能找到您的亲生儿子,我和梦麟把工厂的所有财产都给他,我们一分不要的离开夏家。”
大太太没想到夏青峰能说出这样的话,惊讶的看着他,说:“你离开夏家,为什么还拐走我的闺女,梦麟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青峰看着大太太说:“这个也是我今早和梦麟商量后共同决定的,梦麟和我一样,都不想要夏家的财富,也算是给您失散25年的儿子一个好的补偿。”
“梦麟为什么不要夏家的财富,她是我闺女啊。”大太太不解。
青峰没说话,他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梦麟的真正身世,这样大太太更是难以承受住打击,青峰说了一句:“该说的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