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喝酒的都小点声。”于桂兰说了一句,众人的声音顿时没那么闹腾了。
亚烁回到了里屋,就坐在了炕上,他睡了一天了,现在毫无睡意,里屋开着灯,他观察屋子里的一切,屋子里很简陋,土炕,墙壁上都贴着报纸,一看都是东北的风格,土炕紧挨着两个摞起来的大箱子,像是女人陪嫁过来的嫁妆,上面还上了两把锁,再就是炕边有张桌子,两个凳子。家居非常简单,张霖说他来上海五六年,做这个笼包铺也不下三年了,不会一点钱都没赚吧,怎么会没有钱买点好的家具呢,钱都上哪儿去了。
亚烁带上了里屋的门,外面的人说话声音小了,一带上门,屋子里安静的很,他过去拽了拽箱子上的两把锁,很结实,不弄出点动静就打开是不可能的,暂时不要碰。他再看看周围,也没啥可以查出蛛丝马迹的东西,但是亚烁不死心,直觉告诉他一定有问题,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从来没出过错。他看到土炕上铺着一床褥子,就是自己盖得那褥子,把褥子掀起来看也没东西,褥子下面一层席子,土炕的人都铺这层席子,掀开看看,只有土没别的,想想也对,要是纸条放在席子下面,烧炕那么热就点着了,怎么可能放在这里呢。
亚烁坐在了炕边,环顾着周围的一切,好像这屋子里没有可以隐藏东西的地方,但是直觉又扰得自己不得安宁,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却又没在意,突然有点口渴,伸手就去够桌角上的那杯水。
他端起了杯子,沉稳的喝了一口水,就在把杯子放回桌子那一瞬间,亚烁愣住了,他没有立刻把手缩回来,而是手直直的伸着握住杯子,这一瞬间好像时间凝固了,亚烁的动作也凝固了,但是他的大脑在飞速的转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珠子提溜一转。
他把手从杯子上拿下来,勾起中指,用勾起的那部分关节敲了敲桌角,眼睛突然一亮,是空心的,他又勾起中指敲了敲桌面中间部分,和刚才的响声不一样,听起来是实心的,也就是说,这靠近炕边的桌角是空心的,其他是实心的,这张桌子是特制的。
亚烁站起来,悄悄走到门旁,打开一条门缝,听得见那几个人还在吃吃喝喝,只不过怕影响他休息声音不大。他退回来关紧了门,坐在了炕边,把手伸进了桌面底下来回摸索。当他摸到刚才感觉桌角空心部位的桌面下方时,怔了一下:嗯?真有东西!
亚烁用一根手指摸了摸,凭着触感,觉得这是一颗螺丝钉帽,圆圆的很光滑,再用手指肚摸摸螺丝帽的周围,有几条长缝,长缝拼起来是一个长方形的形状,用指甲敲了敲长方形的面,里面确实是空心的声音,他断定这是把桌子抠了一个长方形的洞,把东西藏在了桌子里,然后盖上木板,上了螺丝。眼下手里没有螺丝刀,他们也不可能把螺丝刀放在这个房间里,自己不在笼包铺混熟了不可能知道螺丝刀放哪儿,所以眼下唯有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想到这里,亚烁关上灯,倒头就睡。
养伤的日子,除了吃就是喝,然后就是跟包子铺的几个兄弟聊聊天,亚烁多多少少也知道了几个兄弟的身世,大农爹妈死的早,从小就是孤儿,在他姨家长大,上过几年学后就下地干活了,一直到几个兄弟逐渐独立了,不想再给姨家添麻烦,就兄弟几个出来闯江湖了,在上海认识了张霖,在这里打工赚钱,大农就说到这儿,没再深入说下去。关于刘文刘武兄弟,说是家乡在南方,发大水时跟亲人走散了,也觉得家乡混没啥前途,就出来了。胡子哥就说自己是个王老五,穷得找不着媳妇儿,现在也习惯了一个人。这几个人说到自己的身世来历都草草几句,没多大故事,亚烁也没去刨根问底,有些东西不是问出来的,而且琢磨出来的。欲速不达,该沉住气时不能太急躁。